亲情里,有我爱的愧疚散文

2021-07-02 散文

　　送儿子从单位回家，心里不免有一种寂寥与失落。尽管儿子在单位的一个星期里，有时会闹得我们心烦意乱，但相对而言，他也给我与妻增添了许多欢乐与情趣，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世间那份最温馨的亲情与最无奈的伤痛。

　　儿子五岁了，这次被接到单位是因为在家感冒，持续高烧不退。平时我与妻工作繁忙，所以儿子一直由我父母亲在家照看着，虽说二老很疼爱他，但遇到这种事情也慌了手脚，情急之中决定把他带到我们身边治疗。儿子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在我们租住的宿舍这儿看看，那里翻翻，处处充满了好奇。或许是到了一个新环境的缘故吧，他高兴的像一只小鸟儿似的又蹦又跳，全然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并声言要在这里常住，说得我俩心里酸酸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儿子由妻陪着到单位附近的一家诊所治疗。听妻说，他表现的很坚强，每次打针输液时，都闭着眼睛不看也不哭。我下班回来后，儿子第一句话就说：“爸爸，今天打针我没哭”。我便高兴地拍拍他的小脑瓜夸他几句，这时他也显得很得意的样子，俨然像个小英雄。可是在我心里却感到了一丝酸楚与难过，想想几年来，我与妻为了工作四处奔波，疏落了他心灵上的感受。以前不在我们身边，一遇到伤风感冒，都由我的父母亲带他去打针输液，他每次都哭得泪流满面，喊着要爸爸妈妈，而今天却表现的异常勇敢，也许在他心里，只有父母的爱才是最伟大、最温暖的、最有安全感的，而我们所给予他的`连起码的关爱与温情都没有。

　　由于单位离家比较远，我们工作繁忙时一两个月都不能回家一次，即便偶尔回去，也几乎是仅仅一夜的相聚。儿子便会抓住这短暂的相聚对我俩寸步不离，连睡觉都要抓住我俩的手，生怕在松手间会从他身边飞走似的。而最让我们难过的是要从家中离开的时候了，起初的几次总是反复的哄着他去跟奶奶到房后看大牛，说那大牛特别好看。他便信以为真，高高兴兴地随着他奶奶出去了，而我与妻就借着这个机会逃也似的骑车离开。可次数多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预感到我们要走，就紧紧地抱住我的腿哭喊着：“我不喜欢爷爷奶奶，我喜欢爸爸妈妈，我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每每这时，儿子的恸哭，总是令我心里有一种揪心的痛，背地里，我一个大男人也会泪流满面。可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父母能幸福地安度晚年，也为了让儿子将来能有一个优越的生活与学习环境，我们不得不把亲情暂时搁下，去努力拼搏，为家人创造一处平安温馨的港湾，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亲人对我们的期盼，同时也让自己的心灵获取一丝慰藉。

　　就在儿子来单位第三天晚上的一件事，让我至今回想起来，心里还隐隐灼痛。儿子打完针回来，暮色已浓，他饿了，妻给他泡了一碗方便面，他吃得很香。当时我正在写一篇文章，全神贯注。儿子或许太渴了，把汤喝完后转身对我说：“爸爸给我倒点开水。”而我却表现的不屑一顾，烦躁地说了一句：“等会”，然后继续埋头写文章。又过了一会儿，儿子一边拍着他的小肚一边试探着说：“爸爸你试试我的小肚肚里面都是面条没有水......”这次我气愤地嚷了他，他撇撇嘴委屈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爸爸、爸爸你不要我了......”就扑进我的怀里伤感的抽泣着。我的心都碎了，我把儿子搂的紧紧的，那一刻，我感到内心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与愧疚，我的眼眶里有一股液体在充盈着，我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我跑到街上买了许多好吃的回来给他，他马上又高兴起来。但这一切又能补偿什么？我与妻欠他的太多太多，岂是一点点物质所能弥补的啊。他从小不在我们身边，可以想象得出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是多么希望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每天偎依在父母身边尽情地撒娇，感受那份温暖与亲情啊！而我们只能在与他短暂的相聚和长久的分离中给他造成一次又一次的心灵伤害。

　　在不知不觉中，一个星期很快就要过去了，儿子的身体也已经康复。我和妻都非常高兴，也尽可能地满足他的要求，礼拜天带他去逛街、骑车兜风、到海边捡贝壳......在我们一家人的欢笑声中，让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与随和，儿子那一串串风铃般的笑声，使我们也沉浸在一种久违的幸福中，是那么轻松自然，快乐与充实。

　　可是儿子就回家了，在这之前，家中二老已多次打电话询问他的情况，我也如实相告。二老也急切的想见到他，幼儿园的老师也到家中探望，无奈之际，还是决定把他送回去。但他执意不肯走，经过一番劝导后才勉强同意，由妻乘车送他回家。

　　那天在车站，儿子搂着我的脖子亲了又亲，并再三叮嘱我过几天一定回去看他，并且要买好多好吃的，我点头答应。当儿子挥动着小手向我告别时，我感到了一种怅然若失的落寞。车绝尘而去，而我已是泪如泉涌，我迈着沉重的步子在这深秋的落叶里穿行，思绪随着萧瑟的秋风四处游弋着。要知道，我是多么不愿意儿子离开我的身边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想想自己多年以来就像一枚秋风的落叶一样飘浮不定，今天在江南，明天去海北......难道让他也随我们一起四处游荡吗？我也不知道我们这种生活何时才是尽头，我也曾幻想着我们一家人每天都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一起在海滩、在田野上欢快地奔跑，唱啊跳啊......或许这么多年以来，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幻想在一直激励着我勇敢地面对生活的困境，去驱散那一个个孤寂而忧伤的日子。我想不管未来怎样艰难，我们还会一直努力地向前奔着，尽管还要暂时放下亲情为代价。

　　或许生活原本就是得与失并存的，记得苏东坡的《水调歌头》里写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确，世事无常，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那么圆满的，只有经历了风风雨雨才更能品味出生活的甘醇。我相信，在儿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一定会读懂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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