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攀天阁坝子解放前至解放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没有电,庄户人家要把毛粮加工成成品,再把成品加工成食品,如饵块、糕、凉粉、豆腐等,都要通过手磨、脚碓来完成。所以,昔日庄户人家的生活,都离不开碓和磨,为此,村里绝大多数人家都安有手磨和脚碓。
我家既无磨也无碓,舂碓、推磨总是我们做父母的领着大点的儿女到有碓、磨的邻居家去推或舂。推磨时,大人左手添料,右手用力推,儿女则左手推累了换右手,右手推累了换左手,心里总盼着能短时间推完,当看到大人不时将不细的面又回放回磨眼里时,还会说点怨气话、发点小脾气。舂碓也如此,大人总是要站在碓尾巴上用力舂,舂上一阵,还要停下来到臼里拌一拌,把臼边的谷子扫到臼里,尽量使大米不夹谷粒。
到后来,攀天阁坝子周围的村寨:工农村、皆洛村、托比里村、美洛村相继安上了碾子和水磨。水磨加工出来的面粉比手磨推出来的细;碾子出来的米要比脚碓舂出来的米白,而且省力又省时。于是村里的人们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地背上麦子、包谷或用马驮着谷子,到山后的水磨或碾子上去加工。
使我终生难忘的两次推磨。一次是那年农历六、七月间,一个漆黑的夜晚,我约了村里的曹仲老师去山后推磨。刷刷的雨下不停,从我们村到托比里的路,坡陡路窄,路滑泥泞,我背上六十多斤包谷,上面又稍带了二十斤的一小袋麦子。我俩爬完各洛跨的小山,翻过垭口,离托比里磨房还有三里路,洪水到处流淌,我俩拔一脚陷一脚,坚持把粮食背到了目的地。磨房主人烧着一堆大火,等候来推磨的`客人。我歇下背子,不好!我的那小袋麦子不在了,我马上跟主人要了一把明子火,边走边看,一直找到快翻丫口的地方,发现麦子口袋掉在一个坎子下面,谢天谢地,幸好没有泡水,我高兴地扛着麦袋子匆匆返回磨房。
另一次是那年农历三月正栽包谷的时候,我和曹炎叔仍去托比里村推磨,黄昏时分从家里出发,当晚深夜五点磨完包谷。天亮了,我俩背着面口袋,慢慢地从狭窄的山路往上爬,近三里的山路,背得我汗流浃背,翻过垭口,很想找个地方歇息歇息。本来翻过垭口就有一个小草坪,那是村民放牧的地方,我在路边拦牲口的栏杆上休息。我把脊背面向栏杆,将面袋子慢慢地往横杆上一搁,咔嚓一声,使用多年的横杆断了,一个斛斗连人带面翻倒在路下边刚犁好的包谷地里,扎口袋的绳索挣断了,袋子里的包谷面撒了一地,这仅有的七十斤包谷是春种的口粮呀!曹炎叔看着我像耍把戏样的,笑不出来,歇下背子,跳下地来和我整理泼撒在地上的包谷面,我们尽量把泥土上的面精心地用手捧回口袋里,但地刚犁过,多数包谷面无法捧上来了。
今非昔比,如今手推、脚舂的日子已成为历史,家乡的父老乡亲莫说碾米磨面,就连把米、面做成面条、米线、饵块、凉粉等也更加先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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