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光的优美散文

2021-06-29 散文

　　因为要照顾痴呆的老人，在年底密锣紧鼓的征收核算中，单位批准了我半个月的年休。此时寒冷的北方早已经百花凋零，我的心情如释重负，瞬间在灰茫茫的天幕下自由绽放。

　　我一直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幻想有一片阳光，不必太炫目；幻想有一本小说，不必太经典；幻想有这样的时光，不必太悠长。他们集合在一起，组合成一幅宁静的风景向我走来，让我一人贪婪地享用。

　　其实这样的时光不是什么奢侈，却每每在辅导孩子的时候与我不期而遇，在我铺开一张繁琐的财务报表的时候欣然而至，在我为家人烹制一段午餐的时候不邀而来，在家务缠身的时候与我相逢……我只能无奈地挥挥手，让这样的时光独自前行，投身于忙碌的生活的汪洋中。

　　手机不再此起彼伏地响，门也不再频繁地被同事推开又关上，桌子上烦死人的票证早已经远去，家务昨晚都已经打包存放，真的只剩下一片阳光大大方方洒在床上与我耳鬓厮磨，共度良辰。

　　老人家就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或熟睡或玩耍或静坐。我躺在床上，略盖薄被，当然我不会在这样的时光身着睡衣，那样使我很快心生困意。斜靠在床，冬日的暖阳温和地透过窗，静静地流泻在我身上，一切都是这么安静，我几乎听不到汽车鸣笛，商贩叫卖，听不到不知名的动物的叫，连一股风吹的声音都被宁静赶到一边去。这个冬天出奇的安静，大批的西北风还没有赶来，只有一小股的先遣部队打招呼般地游击作战，无法形成呼啸之势。除了阳光泛滥，我竟不知道还有如此宁静的冬。

　　打开手机，如同打开一本百科全书。人在幸福的时刻，大多无所适从。浏览新闻，阅读佳作，编辑文章，想做什么，随心飞翔，一切皆可。我在群里张狂地写了一行字：“年休的幸福无以伦比，阳光气定神闲地洒在身上，诗意；我神清气爽地躺在床上，惬意。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这样的时光，不去读罗曼·罗兰的《母与子》，我曾经阅读了三分之一，一直无暇继续，那里有双臂合饱不过来的广阔的思想，受魅惑而欢欣鼓舞的灵魂，连日咀嚼，常常口齿余香。我想在这样的时光，享受另类的读书之乐，不必跋涉在曲径通幽的羊肠小道，也不想去攀登崎岖的巅峰，当然也不想探寻深邃的灵魂。我只想在一只手电光的引领下，轻舟荡漾在湖光山色的景色中。

　　曾经认识一位主编，他编辑文章，如同娴熟的厨师，能让一些这些普普通通的萝卜青菜焕发奇异的光彩。很多的作品，彷佛当年出自我手，青涩质朴，还有些浅显和粗粝，谈不上是文学艺术，多半出自作者对生活的感悟和亲身体验。他的编者按拨开顽石，让一篇篇看似苍白或者散乱的文字成了人间良玉，情感更加饱满，视野更加清澈，思想开始升华，读者读罢心灵清洗，作者读罢，更加乐此不疲。我曾经幻想做这样的编辑，捧起作者的一番心血仔细玩味，写出不卑不亢的编者按，激发作者写作热情，引导读者一路揽胜。因为一些小的变故，这个愿望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我开始搜索老师编辑量，竟然罗列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文章来。这些文章可能不是经典，称不上优秀作品，有的甚至连推荐的资格也没有，只是作者的心语。有的直抒胸臆，有的零散如豆，读完一篇，我就静静地闭上眼睛，思考如果我来编辑将是如何表达作者意图，或者如何给更多的读者起一个引导的作用。然后用心阅读文章后面的编者按，完全是另一番感受。这种感受使我想起在贵州荡舟于天河溶洞，刚开始只有些许的微光，小舟不断地磕碰在两边的石柱和石笋上，惊得我们大呼小叫，不久暗门洞开，小舟突然驶入一篇开阔的湖面，苇叶摇曳，天蓝水碧，好一番天上人间。

　　悠闲地阅读一篇篇文章，不去揣摩其中的主题，一路阅读下来，在山脚下与编者按心心相碰，偶尔思想狭路相逢，偶尔观点失之交臂，又瞬间不谋而合。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却带来另一种愉悦。

　　中间照顾几次老人家起居，也有了片刻的休息。没有人敲门，邻居也不知我在家，方寸斗室，一半卧一半坐皆由自己，好一派自由世界。

　　站在窗前，好久都没有凝视眼前的景观，人们往往忽视不见的就是身边的风景。什么时候小树光秃秃地枝叶不存，还有一棵椿树笔直着身子，满眼幽怨向蓝天。路上没有树叶也没有纸屑，不像西北方吹过那般凌乱和萧瑟。行人穿着很厚，却不显缩手缩脚的俱寒之态。天地宁静，阳光和谐地朗照在万物之上，一地慈祥，一地康宁。远处的商场正在促销，喇叭一声声传来萧煌奇的《你是我的眼》的旋律。眼前的黑不是黑，那些白都是什么白，是啊，人人都需要一双眼，带我们领略浩瀚的书海，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我好久都没有静下心来读书了，每次手捧新书做阅读状，总是被琐事打翻在地，只有读书的欲望在那里疯长。而每每想起黄庭坚的那番话“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则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

　　只有在这样的时光，我翻阅着一本《时文精粹》，享受雨天缠绵的爱情，让诗句一样雨的在宁静的时空飘摇而落；我驻足于一篇篇闪烁着光芒的高山仰止的美文，接受心灵的洗礼；我沉浸于一首首撞击灵魂的'诗歌，让精神在此间尽情怒放。

　　整日疲惫地奔波于生活与工作，难得一刻宁静，难得这样的时刻释放疲倦的身心，把一腔挚爱轻轻地放在时光里氤氲。泡一杯清茶，打开电脑，打量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我颓废的时候，去浏览他们日日更新的文章，羞耻于自己对时间的挥霍和虚度。

　　在这样的时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光。我不记得阅读了几篇文章，走过多少朴实的小路，遭遇多少鲜活的人物，路过多少如诗如画的景色，只感到那颗浮躁的心绪在慢慢地沉降。

　　这时文友头像闪烁，打开一看，是他将要出版的新书的封皮式样，参考我的意见。几日不见，他积累了更多的作品，正在集结出书。

　　我真的该写点东西了。许久不写，笔已经生疏，竟然没有了一气呵成之感。我靠在转椅上，思路透过烦躁的灵魂和不堪重负的精神行走在一片空旷野之上，我看见清澈的溪水在山间流淌，我看见一只小小鸟在苍茫的海天自由飞翔。

　　我安静地敲打自己的文字，一个个方块的小字汇成黑色的广场，快乐在此间舞蹈，灵魂在此间休憩，我的心情舒展成一缕缕春雨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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