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优美散文

2021-06-29 散文

  儿时瘦弱的背上常常驮着弟弟,手里牵着妹妹,去河边打猪草,瞅着邻家的的阿妹被姐姐小宝贝一样的护着,我的小心思就不断的翻腾:有个姐姐该多好啊!

  这种渴望跟着我慢慢长大。

  1990年,结婚了,老公有个姐姐,我也便有了名正言顺的姐姐,我的大姑子。

  姐姐本是老公的表姐。年幼时,姐姐的母亲因病撒手人寰,她懵懵懂懂的看着姥姥哭红的眼,看着邻里吹吹打打,自己被迫着一身素白的丧服,把疼爱自己的母亲埋入地下,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在土里什么时候回来?

  姥姥抱着她回了家,从此做了舅舅和舅妈的女儿,我的公公婆婆成了她的父母亲。

  婆婆有自己的孩子,当时国家遭遇“三年自然灾害”,粮食减产,家里又多了一张小嘴,一年到头,姐姐难以看到母亲放晴的脸。

  公公在河对岸的一所中学教书,因为家庭出身富农,他一生写过十几份入党申请书都被扣下,忧郁沉默的他任劳任怨,敬业教学。只有星期天,他才淌过那条河,回一趟家。姐姐总是站在远处,悄悄地偷看父亲一把抱着弟弟举到天上,和母亲寒暄。不过很快,父亲就会放下弟弟,满屋子找到她,从口袋里摸出两颗不知藏了多久的花生或者糖果,塞在她的小手里。父亲格外怜爱幼年丧母的女儿。

  姐姐在母亲的冷漠和父亲的爱怜中,极早的懂了世事,小学毕业就辍了学。她谦让、忍耐、坚强,言语不多的她慢慢地用自己瘦弱的肩挑起一家的光景。父亲在家的日子,姐姐的头上会突然出现一朵小野花,偶尔伴着轻轻的小调,绽放少女的纯真而腼腆的笑脸。

  大跃进期间,17岁的姐姐带领一群姑娘去很远的地方修筑“七一”水库,冬天刺骨的寒风中,铁锹与冻僵的土地碰撞着“咣咣”的音符,冰碴粘在在裤腿和鞋子上,20多天奋战工地,不曾回家。姐姐铁一样的意志和那血一样的热忱,化作一张“三八突击手”的奖状,献给父亲。父亲抚弄姐姐粗粗的辫子,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爱抚地说:不愧是爸爸的女儿。

  姐姐永远没有消闲的时候,白天工地上跟男人一样争先恐后,晚上在煤油灯下纳着堆积成小山的鞋底,三个弟弟相继长大,洗衣服、刷鞋子几乎都包在她身上。她默默的劳作,淡淡的接受母亲对弟弟们的偏爱。

  那时候生产队送粪,是按立方记工分的。姐姐装了满满一平车牛粪,9岁的老公在车子后面推。毕竟是女娃子,在一道慢坡上,她弯着腰,头与地的距离几乎接近,肩上的皮带勒进肉里,两腿弓成一副使劲的雕塑,车子还是纹丝不动。她急了,顾不得雨一样流淌的汗,对老公埋怨地喊:“你怎么不使劲啊!”

  从没受过姐姐的`气,9岁的孩子立即“哇哇”大哭,转身跑回村子,状告了母亲。可想而知,姐姐不知怎样把那么大一车子牛粪送到地里,还不忘装回一车子新土,进门立即迎来母亲的叫骂。她默默的把拉回来的新土垫进猪圈,又装了满满一车子牛粪。她用自己薄弱的身体,挣满一个个工分,换成三个弟弟手中的学费。

  老公每当忆起此时,总是责怪自己年少无知,被母亲惯坏,不能理解姐姐的苦,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姐姐出嫁后,还经常用灵巧的手给弟弟勾织新毛衣,做新鞋。我结婚后,老公一直穿着姐姐勾织的一件白色的毛背心。姐夫家庭不是很富裕,姐姐除了照顾多病的婆婆,供养姐夫的弟妹们读书。

  1992年7月,父亲被查出骨髓癌晚期,我们辗转西安石家庄等地,最终医治无效。父亲去世那天,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炊烟弥漫的小村上空,经久不散。世上最疼爱自己的父亲走了。从此河畔的树下,父亲的坟前,时常多了姐姐伫立的单薄的身影。

  我在基层上班的那年,生下了儿子。那时娘家母亲刚刚去世,寂寥的产房里孤独着我的哭泣,我想自己的亲娘,天国里知不知道我的凄惶。这时候,门口探出一个热汗汤汤的女人,姐姐走了很远的路,赶到了医院。

  我永远难忘那个情景,姐姐坚持留了下来。昏黄的灯下,深深的夜里,别的病友酣然入睡,姐姐抱着儿子喂奶粉,换尿布,守在床头给我盖被子。这个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甚至仅仅跟老公有一点点血亲的大姑子姐姐,在那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带给我亲人的温暖和感动。

  儿子11个月了,能吃奶粉和一些饭,姐姐郑重地给姐夫说:这两年咱不种地了,他们俩是公家的人,咱把孩子带大。姐夫也是个憨厚的人,他们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在一个阳光暖暖的日子,把不到一周岁的儿子接回了那个不很富裕的家,寄养了四年。

  从此无数个难捱的夜,姐姐披衣给儿子冲奶粉;在我们香甜的入睡,姐姐抱着发烧的儿子敲开医生的门;当我们开着车,衣冠洁净的奔赴上班的路,儿子尿湿了姐姐的衣衫;我们推杯换盏的酒餐外,姐姐一口一口喂着小儿,旁边是她早已放凉的饭碗。

  我的婆婆有高血压,前一段时间头晕无力。她跟姐姐的感情显然停留在称呼上,而对我们则疼爱备至。婆婆没有读过书,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农村妇女,她只清楚姐姐曾经是大姑子的女儿,20年的养育相处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可是姐姐来了,她硬是把我们一个个赶走,让我们安心上班。

  婆婆体态肥胖,姐姐担心血压不稳,坚持不让她下床乱动,大小便都在病房里。她床前床后陪伴了母亲20余天,同病房的一位永兴老人羡慕地说:还是有个女儿好。其中有一天,姐姐因孩子有事她回了趟家,下午突然狂风大作,雨不停歇的下了起来,临近晚上,姐姐打着伞,合着一身的泥水,步行了十几里,来到了医院,又开始了忙前忙后的伺候母亲。

  姐姐就是家乡山野的一朵小花,她孤独的生长,卑微的绽放,从不与娇艳的月季争享阳光和春风。她默默的向上,坚强的挺立,把一缕清香回报给生她养她的土壤。

  转眼姐姐已经临近花甲,岁月把艰辛和操劳镌刻在她细密的皱纹里,她浅浅的笑和单薄的背影,是我记忆中不朽的风景。这流失的时光啊,莫要带走姐姐的俊美和健康,让我们永远拥有这样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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