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清明的时候。每每这个时候,我们会见到很多的人,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同学。很可能,我们与他们中的哪一个,这是最后的一次见面。所以,我愈发地觉得“珍惜每一次的相见”这个话题的沉重和意义的重要了。
刚刚过去的春节,是我五十多年来感情最受伤的一个春节。原因就那么一个,我的哥哥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病逝了。从那以后,我再也见不到我的亲哥哥了。
在他病逝后最初的那几天,我的脑海里一直有着他的`身影,也一直不由自主地想着和他的最后一次交谈。
腊月十六,星期四。大雪初霁,我回了一趟乡下老家。
清扫了自家房上的积雪,我有心有意地到大哥家一坐。
那天,他一个人在家。自他患病以来,只要不是饭点,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家。孩子上班,他的妻子也上班。他感觉一个人在家能照顾自己的吃喝拉撒睡。然而,那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他:
“老大,这几天饭量咋样?”看着坐在炕沿儿的他我习惯性地问了这么一句。
“还行吧。”这也是我每次问他同样问题以后得到的几乎是复制过来的回答。然而,他的回答明显没有了底气。
“你,你咋用上这了?”我看着靠在炕沿儿的拐子疑惑地问。
“俩腿没劲儿,我想走走,就……”
“这几天下雪了,天冷,要走就在屋里走走。”看着他胀嘭嘭的脸,加上这双拐杖,我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毕竟前几天回来时,他的双颊清瘦得似乎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他的跟前并没有拐杖呀!
“老二,你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看着他诚心而又有些为难的样子,我顺势靠在他跟前的炕沿儿,很恭敬地听他说。
“年一过,二三月暖和了,我这边收拾房子,搬东挪西的,嘈杂;加上刷涂料油漆,我闻不得油漆味儿。能不能叫我在你那屋住一段时间?”
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咱东东结婚……”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听着他微弱的说话声,我急忙打住了:“你放心,东东结婚的事儿,有我跟老三和俩妹子操心……”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差一点儿带着哭腔了。我急忙中断了自己继续说下去。
“你给我把电暖气开开,我感觉有点儿冷。”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近前的高低柜上放了一台小小的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是电暖气的开关。
“那,你好好歇着,我去学校了。”
“好,路上冷,骑车慢一点。”
……
快两个月了,如上情景历历在目,谁能知道那竟然成了我们亲兄弟的诀别。要是知道那是我们的最后一别,我完全可以放弃一切,与他多呆一会儿,哪怕是听着他不知唠叨了多少遍的话题,哪怕就是看看他不言语的脸庞,哪怕是帮他倒一杯水给炉子里添夹几块儿炭……一切都变成假设的时候,留给我的是更多的伤痛,而且这伤痛一直萦绕在我的内心里,让我时时深感愧疚。 我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有可能对大哥我要抱恨终生了。 值此戊戌清明,权以此文作为我对刚刚逝去的大哥的一份怀念吧!
“天国安好?大哥!”
“天国安好!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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