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杨砍柴回家在树林子里迷了路,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奇怪,这条路我经常走走啊,怎么今天却找不到路了?”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又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感觉这里的树向一张网把他围了个严实。
眼看着日头渐渐向西,出来这么久,家里人一定很着急。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重新找到了前行的动力。
走了不多时,石心杨发现自己又回了原地。他忽然想起姥姥的话,说小孩子很容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凉赶忙闭眼,嘴里不停祷告着:“神啊神啊,保佑我赶紧找到路吧!”
神神叨叨的一阵,他感觉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那清澈如水的眼神暮然一亮,他在前方的树上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这下有救了,他缓步向前走去,发现树底下还有一个神龛,不过看上去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祭拜了。
站在树下,石心杨仔细打量这老头,他的胡子和头发真的又白又长,连眼睛和嘴巴都挡住了。他试探着开口:“老爷爷,您知道仙米村往哪个方向吗?”
他看到老人的眉毛抖了抖,接着连胡子也开始抖了:“你看得见我?”
这一问让石心杨有些莫名其妙,他低头想了想不知怎么回答,再抬头却发现老人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他身旁。
“出去的话,走那条路就行了。”老人用拐杖指了指一个方向。
石心杨见问得了路,便开心的向老人鞠了一躬:“谢谢爷爷。”
老人的眉毛又抖了抖,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走了。
他耸了耸肩,道了声再见便飞奔似的向老人所指的方向跑去。
方才的老人此时又盘腿坐在了树枝上,白色的胡子动了动:“我说你啊,以后不要这样了。”
不知从哪里少女清脆的声音:“我只是看他呆头呆脑的好玩嘛!现在还有爷爷陪着我,以后这片林子就只有我一个了。”
老人沉默了。树林里又安静了下来,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
石心杨回去想了又想,总觉得那件事有些古怪,可真要说自己也说不上到底哪里怪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终于他想通了,那个老人家一定是神仙。
第二天,他从家里拿了一些橘子和香火,朝着林子的方向走去。
树还在神龛还在,可是老人却不知去了哪里。石心杨唤了老人几声,但仍旧不见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得作罢。
将布满尘埃蛛网的神龛收拾干净后,他摆放好供品,学着姥姥拜神的样子,跪地磕了几下头便离开了。
少女的身音再次响起:“太好了,有人来祭拜了。”
树上的老者抖了抖眉毛,隐约的身形稍微清晰了一些。
此后,每逢初一十五,石心杨总要来林子上柱香,拜一拜。而他却再也没见过那个老人。不久,他的母亲便发现了,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了她,可她说什么也不信。还告诉他世上没有什么牛鬼蛇神,当然母亲的.话他也是不信的,自己亲眼看见的怎么可能有假呢?他还是经常去林子里。
有一天,母亲因为突来的一场风寒卧病在床,日复一日不见好转,连城里请来的先生都束手无策。石心杨为了照顾母亲很久都没有去过树林里。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脑海中闪过先前老者的样子。来不及多做思考,他赶忙朝树林跑去。
跪在神龛前,他祭拜祷祝:“神仙爷爷,我母亲病了,可是怎么都治不好。希望您能帮我一下,让她赶紧好起来吧!”他一边磕头一边祈祷着。
这个时候,一双白净的鞋映入了他眼帘,他抬头,看到了先前的老者,眼里的光一下子亮了:“老爷爷!”
老者低低应了一声,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他:“拿去吧!”
石心杨眨了眨眼睛挤走了眼边的泪珠,刚要伸手接过小瓶子,却不知哪里来的一节树枝打落了瓶子。他一惊,赶忙低头寻找却没有发现瓶子的踪影。他只得抬头,眼神里满是惊奇和失落。
老者沉默少时,胡子抖了抖:“走,带我到你家去。”
石心杨连忙起身,牵着老者的手朝自家的方向走去。还没等走几步,就又被一节树枝打晕了过去。
老者停步,朝着身后的古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见一个妙龄少女缓缓从树干中走出,脸上满是不悦:“爷爷,你这次去了,就活不了了。”
“我这些天的生命,本来就是他给予的。帮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像他这样的地仙,全靠人们的信仰过活。久远前他这里香火旺盛,年年都有前来祭拜的民众,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开始逐渐遗忘他。石心杨出现的那天,本该是他羽化离去的时候,不想却遇到了那孩子,一句需求,一个方向。本是责任,不想却又让他存在了这么久,这份恩情,是时候还了。
石心杨母亲的病好了,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后来他敏思苦想,那日怎么会在林子里睡着了,却一直都没有头绪。不过那日回家,他在自家门口遇到了一个老者,记忆中似乎也没在村中看到过这个人,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略想了下,最后把一切都归功给了上天。
说到上天,他一个激灵,那日醒来他身旁还有一个神龛,说不定就是神龛主人帮的的他。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拿着香火和贡品向林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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