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 恒
《勇气》一文描写的是二战期间诺曼底登陆前夜,一位美国伞兵在一家法国人帮助下脱离险境的故事,属小说体裁。这篇小说故事情节曲折生动,人物性格含蓄深刻,叙述视角巧妙独特。作者以双线发展与并结的精巧构思,使整个故事气氛紧张,情节跌宕,大环境的点画与小环境的勾勒,衬托出了一个含蓄而清晰的人物性格。读罢令人回味无穷,顿生对文中人物勇气的敬佩和作者写作技艺的叹服。
-ツ敲矗《勇气》一文使我们在看到美国伞兵和法国妇女及其丈夫的勇气之余,很自然地会使我们产生这样的探讨兴趣:他们--不同国籍的人,法国人和美国人;不同地域的人,欧洲人和美洲人;不同处境的人,被统治者与解救者--的勇气,是怎样产生的呢?
一、勇气来自真诚的信任
笔者对美国伞兵的勇气因智慧而产生(教参如是说)的说法有颇多微词。试想,在当时空投未达目的地的条件下,在不知道红房子的主人是亲德的还是亲盟的情况下,抱着“总得碰碰运气”(课文原文)的心理去寻求保护,这怎么能算智(聪明)呢?充其量只能算为保护自己的冒险罢了(当然,作为一个身负重任的战斗员,本能地保护自己并不是什么可耻的,更不要说冒险了)。如果要说智,要么他伪装成法国人,并随着农家主人的态度而变换语言,或者在法国夫妇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隐藏起来而不被德国人发现等,这才是智,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只凭“温习着的寥寥几句”“专为应付紧急情况而学的法语”(课文原文,引文下同),很幸运地得到了法国妇女及其丈夫的帮助,准确地说这只是他的幸运。那么再往深处想,幸运又来自何方?是他从法国妇女的长像“并不漂亮,不是笑容满面,但她的眼光却善良而镇定”中得到的直觉--感觉她值得信赖;是相信--相信被占领区的法国夫妇是憎恶法西斯统治的,相信法国妇女会深明大义,不会狭隘地短见地认为因自己的到来才使之家破人亡。正因此,才使美国伞兵产生了再回原处的第二次勇气。这虽然有我们常说的“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或“灯影底下最黑”的聪明因素,但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机智,因为真正的机智必须表现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而美国伞兵呢?“他只是又押了一注”而已--是对法国妇女的信赖,他这一注赌赢了。
文章说“智胜他们的美国青年的勇气”里的“智胜”,我认为应是美国青年能够信任法国妇女。而德国士兵呢?他们是不会相信法国夫妇的,更不会相信法国妇女在丈夫被杀之后还敢窝藏“敌人”。这才是美国青年的智,这才是美国伞兵的聪明,这也正从反面反衬了德国士兵的愚蠢:他们总是过分相信杀戮是武威的。
二、勇气来自坚定的信仰
从法国夫妇的角度分析,笔者认为,他们的勇气来自他们坚定的信仰--他们信仰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光明最终会战胜黑暗,和平终究会代替战争,民主最终会取代独裁。
二战中法国反动政府投降后,人民仍在不屈地战斗,以戴高乐将军为首的法国地下抵抗运动从未间断过对德国法西斯的斗争,这是法国人民的精神支柱,是他们摆脱德国法西斯统治的光明与希望。推而远之,在法国历史上,不乏坚信光明战胜黑暗、民主取代独裁的志士仁人。
同盟国结成以后,美国代表的是正义的一方,不管美国伞兵为谁而战,他代表的都是正义的战争。正义代表着进步,正义战胜邪恶是历史的必然,在一个文明程度较高的法国,在一个民主意识已深入人心的法兰西民族,在一个产生过罗伯斯庇尔、《马赛曲》、巴黎公社与《国际歌》的国度,人民应该有这个传统信仰。
基于这个信仰,当美国伞兵请求帮助时,法国妇女说:“哦,当然啦。”
基于这个信仰,做丈夫的说:“赶快,你得赶快。”“他迅速地把这个美国人推进壁炉旁的一个大碗橱里”,并且“砰”的一声关上橱门。
我们也许会感到法国农民的隐藏手段太不高明,但我们可以从夫妇二人干脆响亮的回答和迅速麻利的动作中体会到他们为正义而不顾生死的勇气与果敢。事实证明,他们为自己的信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正是这血的代价更加坚定了她的信仰,“她没有向丈夫的尸体看上一眼”,就第二次“哦,当然啦,快”地又一次答应了美国伞兵的请求,并毫不迟疑地又把他送回壁炉边的碗橱里,并且一藏就是三天。
令人感动的是,法国妇女语言的“快”、动作的“毫不迟疑”与她死去的丈夫第一次的言语动作惊人地相似,用我们传统的说法来讲,这是否可称作继承丈夫的遗志(共同的信仰),完成未竟的事业呢?
是信仰,使法国夫妇产生了勇气;是信仰使法国妇女在丈夫被残暴地杀害之后增强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