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恨水一生创作了120多部小说和大量散文、诗词、游记等,近4000万字,现代作家中无出其右者。其代表作有《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缘》、《八十一梦》等。他更是作品最畅销的作家,有“中国大仲马”、“民国第一写手”之称。
其作品上承章回小说,下启通俗小说,雅俗共赏,成功对旧章回小说进行革新,促进了新文学与通俗文学的交融。茅盾赞曰:“运用章回体而善为扬弃,使章回体延续了新生命的,应当首推张恨水先生。”老舍则称他“是国内唯一的妇孺皆知的老作家”。
上世纪30年代的北平,有五六家报纸同时连载张恨水的数篇长篇小说。每天下午两三点,就有很多读者在报馆门前排队,欲先睹为快。小说中一女主人公积劳成疾,命在旦夕,读者来信竟如雪片般飞涌报馆,异口同声地为其请命。
其代表作《啼笑因缘》,再版二十多次,先后六次拍成电影,创下了记录。还有不法书商盗用张恨水的名字,攒出了一百多部伪书,在市面上销售,也卖得不错。
1928年,他竟同时有《春明外史》、《春明新史》、《金粉世家》、《青春之花》、《天上人间》、《剑胆琴心》6部长篇小说在不同的报刊上连载,人物、情节各不相同,确非常人所能想象。
其时,文友中风传:每天晚上9点,报馆来索稿的编辑便排队等在张家门口,张恨水低头在稿纸上奋笔疾书,数千字一气呵成,各交来人。甚至有一日,他坐在麻将桌上上了瘾,报馆来人催稿子,他左手打麻将,右手写,照样按时交稿。
他的读者上有鸿儒,下至白丁。被尊为“教授之教授”的大学者陈寅恪也是张恨水的粉丝。早在西南联大之时,陈寅恪身染重疾,双目失明,他请好友吴宓去学校图书馆,借来张恨水的小说《水浒新传》,每日读给他听。
13岁那年,张爱玲在书摊上读了一本张恨水的通俗小说,曲折多变的情节深深地吸引了她,以后她又专门找了几本读了。之后,张爱玲忽发奇想,我要是也能写几部通俗小说该多好啊。就这样,她开始走上文坛。
鲁迅的母亲是张恨水的“小说迷”,逢有张恨水的新书出版,鲁迅是一定要买回去送给老母亲看的。笔者查阅《鲁迅全集》,见到鲁迅1934年在上海时写给母亲的一封信: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三日前曾买《金粉世家》一部十二本,又《美人恩》一部三本,皆张恨水作,分二包,由世界书局寄上,想已到,但自己未曾看过,不知内容如何也……”
在张恨水的女儿张政的记忆中,父亲“大约每日九点钟开始写作,直到下午六七点钟,才放下笔吃晚饭,饭后稍事休息,然后写到夜里十二点钟,日复一日。”
张恨水的“稿德”,在报馆编辑中也有公论。向他约稿,几乎有求必应,也从不拖稿。《金粉世家》连载五年零四个月,只是因为女儿患猩红热夭亡,过于悲痛,停登过一天。而24小时之后,又将后稿补上。
当时,高官政要纷纷以结交张恨水为荣。蒋介石、宋美龄前往看望,张恨水客气接待,却让佣人送其出门;张学良派副官赴京,邀他做文化顾问,挂个虚职,月薪100大洋,张恨水却以“君子不党”婉拒。
这个带着皖南口音的“乡下人”,一生奉行“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的人生守则,姿态低到极致。他曾自言道:“写字就是营生罢了,如同摆摊之类的小本生意,平淡如斯,实在如斯。”
他引以为荣的,是“自家在北平的大宅子,是用稿费换来的”,“全家三十多口人,靠一支笔,日子倒过得不错”。宅院里有他亲手种的枣树、槐树、樱桃树、桑树、丁香,“隔着大玻璃,观赏着院子里的雪和月,真够人玩味”。
张恨水小说发行量之大,可谓空前绝后,当今的畅销书作家们根本无法和其相比。他的书籍被盗版也是最多的。
这其中有一件趣事,可见张恨水的著作被盗版之多:1956年,张恨水列席全国政协二届二次全会,茅盾把他介绍给毛泽东主席,毛主席说:“还记得,还记得。”茅盾说:“《××》那本书就是他写的。”张恨水连忙更正:“那是伪书,我写的是《春明外史》、《金粉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