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牡丹亭》赏析举隅(人教版必修教学论文)

发布时间:2016-2-7编辑:互联网

   

               汤显祖《牡丹亭》赏析举隅

一、在《牡丹亭》产生的历史环境中了解剧作的意义。汤显祖所生活的明代万历年间,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的年代。其时,东南半壁自明代中叶发展起来的商品经济,从繁荣走向衰颓。张居正的政治改革振兴一时,很快又跌入低谷。都市的出现和经济上的富裕造就了一批“富人”,过度的享乐欲望刺激了消费文化的发展,政治上不得志的文人转向文化创造,戏曲空前繁荣。在这种形势下,占据统治地位的宋明理学越发显示出它“存天理灭人欲”的压抑作用。以王阳明为代表的心学崛起,强调对心性及人生意义的探索,肯定个人主体的意义,因而引发了个人欲念与官方意识形态的进一步冲突。对汤显祖有很深影响的泰州学派是源于王学而又卓然独立的一个“异端”,其代表人物王艮主张“能否解决百姓日用”为衡量“圣人之学”的标准。他还说,“立本”必先“安身”,而“安身”就是吃饱穿暖。李贽比王艮走得更远,他认为:“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除却穿衣吃饭,无伦物矣。”他公然反对三纲五常和“存天理灭人欲”的说教,强调人类的一切活动都出于自私的驱动。泰州学派的兴起,反映了正在成长中的市民意识,具有反封建的启蒙意义。深受泰州学派影响的汤显祖在他的作品中展示了社会的巨大变迁、理学与勃然兴起的个体意识的冲突,在戏剧舞台上展开了被压抑的个体想像空间,他们的憧憬与挫折,艺术地显现出一种追求个体幸福“九死而不悔”的奋斗精神。

第三单元汤显祖与《牡丹亭》第三单元汤显祖与《牡丹亭》这种以情抗理的精神,同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以“原欲”的天然合理性来对抗基督教的禁欲主义有某种相似。只是欧洲文艺复兴的初期,原欲以赤裸裸的面貌出现,直到莎士比亚时期,才升华为美的情感。而在以汤显祖为高峰的中国明代戏曲中间,经过文人的精心修饰,肉体享乐已经得到升华,带上了一种超越肉体、超越功利的哲理色彩。正如汤显祖在谈到《牡丹亭》时所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嗟夫!人世之事,非人事所可进。自非通人,恒以理相隔耳!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耶!”

二、领会中国戏曲的抒情性特征。我们在观赏中国戏曲的时候,常常感到它同西方戏剧的一个很大的不同点,就是“慢”。西方戏剧从古希腊时候起,就有严格的时间限定。当时,要求一个下午要演出三部戏剧,每一部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半小时。后来,虽然有所延长,一般也不会超过三小时。在这个有限的时间内,戏剧需要完成一个曲折动人的故事的全过程,因此,就有了“紧张性”。“紧张性”构成了西方戏剧的特点之一。中国的戏曲是市井生活的产物,起初只是一些抒情诗词的唱段,而后逐渐发展成故事的片断,尔后,由于文人的介入,故事越加完整,抒情段落越加精致。在这个逐渐完善的过程中,抒情段落始终占据着重要的位置。相对而言,戏剧的总体布局、故事的起伏跌宕显得不那么重要。为某些精彩的抒情唱段而牺牲剧情的紧张性,是中国戏曲中常有的事。因此,我们在欣赏西方戏剧和中国戏曲时侧重点应该有所不同:在西方戏剧的欣赏中,我们要着重它的总体布局、情节和人物性格冲突;而在欣赏中国戏曲时,应该更重视细部的精微赏析,特别是一些经典唱段,它们是中国戏曲的精华之所在。

《牡丹亭》是中国戏曲中戏剧性比较强的一出戏。它有“爱得死去”“爱得活来”和“爱的完成”三部分,勾勒出这部戏的大起大落。但是,把这个完整而动人的故事从头到尾演完需要十个小时以上。白先勇策划的新版,也要演三个晚上(每晚两个半小时左右)。对于现代人而言,要把它从头看到尾,是很困难的。而且,由于时间的拉长,戏剧的进程就比较缓慢,缺少欣赏西方戏剧的那种紧张性。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革命现代戏,大大压缩了演出时间,从而使紧张性大为增加。但是,对于传统戏曲怎么办?设想把《牡丹亭》压缩到三小时以内,这肯定是很不妙的。因为必须牺牲许多精彩的抒情唱段和舞蹈。至今还没有人敢于做如此的尝试。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我们是否必须像西方戏剧那样把紧张性放在第一位来考虑?中国戏曲经常以“折子戏”的形态演出。也就是说,如果你只看其中的一部分,并不会因为情节的短缺而感到无法欣赏。原因就在于,它不以情节的起伏取胜,而是以抒情性见长。对于中国戏曲的欣赏,总体结构和情节故事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在这一整体语境中的细部结构、语言、音乐和动作等等。这是中国传统戏曲欣赏中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这就要求我们掌握“细读法”。所谓“细读法”并不是沉湎于个别细节,而是通过总体与局部、背景与细节的反复循环,寻找细部的多种意义。

三、体味中国戏曲中抒情段落的“意境”。王国维先生说:“元曲最佳之处,不在思想结构,而在其文章。其文章之妙,亦一言以蔽之曰:有意境而已矣!”(《宋元戏曲史》)西方戏剧基于主客二分的哲学理念,在抒情的部分往往是直抒胸臆,用喻讲究间离效果和戏剧性张力;而中国文化传统较为强调天人合一,影响到诗歌和戏剧的抒情部分,比较重视创造物我两通的艺术化境,“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在《牡丹亭》中,杜丽娘的春闺幽怨,都是在赏花过程中,与感叹花的命运渗透在一起。牡丹、芍药、梅花与青春少女的情怀交融无间,构成脍炙人口的“牡丹亭意象”。

 

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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