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汉赋所见的两汉神和仙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神”和“仙”分属两个概念,在产生时间上,“神”的观念应当早于“仙”的观念,即“神”为春秋以前,而“仙”为战国时期。同时,这两种观念是产生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的,是不同历史阶段、社会发展的结果。“神”是由于早期先民蒙昧而缺乏知识和经验,以致于无法解释自己身边或大自然的种种现象,从而产生敬畏或者忧惧的心理情感,幻化出来的产物。而“仙”的兴起,它的直接激发因素为战国仙人方士的思想,即阴阳五行,当时和此后的许多人都有求仙的活动,这在史籍中多有记载,其中尤以秦始皇和汉武帝为甚。其求“仙”的最终目的是渴望长生久视,益寿延年。再者,从文字学的角度来看,古人对“神”字和“仙”字有着明显不同的解释:段玉裁《说文解字注》释“神”曰:“天神引出万物者也,从示,申声。”而释“示”曰:“天垂象,见吉凶,所以示人也。从二,三垂,日月星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示神事也。”《说文解字注》释“仙”曰:“仚(仙的古体),人在山上皃(貌) ,从人山。”又《释名释长幼》解“仙”曰:“老而不死曰仙,仙,迁也,迁入山也。故制其字,人旁作山也。”可见,“神”为天事,“仙”为人事。
后来,“神”和“仙”的界限逐渐泯灭,常以“神仙”一词出现。本文把神和仙两者单列,且分出“由神入仙”即“神仙”一类。
神:“太一”、“伏羲”、“女娲”、“冯夷”、“河伯”、“海若”、“纤阿”、“望舒”、“阳侯”、“宓妃”、“蓐收”、“羲和”、“耕父”、“女魃”、“雨师”、“祖江”、“丰隆”、“列缺”、“箕伯”、“玄冥”、“素女”、“颛顼”、“黔嬴”、“金马碧鸡”、“共工”、“后土”、“湘君”、“湘夫人”、“祝融”、“烛龙”、“司命”、“蚩尤”、“苍神”(苍帝)、“矞皇”、“句芒”、“青琴”。
仙:“征伯侨”、“羡门”、“陵阳子明”、“务光”、“王子乔”、“赤松子”、“韩终”、“偓佺”、
“洪崖”、“安期生”、“彭祖”、“箫史”、“灵圉”。
神仙:“西王母”、“东王公”、“黄帝”。
第二部分:神仙的居住地
1.九嶷山
“九嶷山”位于长沙零陵界内,属于先秦时期名山,多见史书的记载。按《山海经海内经》:“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渊,其中有九嶷山,舜之所葬,在长沙零陵界中。”《广志绎》卷四《江南诸省》中表达了“九嶷山”的得名:“九疑山乃南龙大干行龙之地,其峰有九,参差互映,望而疑之,故名九疑。”又《汉书》卷一四《诸侯王表》:“波汉之阳,亘九嶷,为长沙。”颜师古注曰:“九嶷,山名,有九峰,在零陵营道。”传说舜、丹朱皆葬于此,《山海经海内南经》:“苍梧之山,帝舜葬于阳,帝丹朱葬于阴。”
在后来,“九嶷山”成为南方仙山,《汉书》卷五七《司马相如传》注引张揖曰:“《山海经》曰九疑之山有五采之鸟,名曰翳鸟也。”又《博物志》卷二《外国》:“羽民国,民有翼,飞不远。多鸾鸟,民食其卵。去九嶷四万三千里。”同时,神灵仙人多在此处降临、登天。这在楚辞中多有描述,《楚辞离骚》:“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 以言巫咸降下百神,九嶷山之神来迎接。又《楚辞湘夫人》:“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按王逸注曰:“舜使九嶷之山神,缤然来迎二女,则百神侍送,众多如云也。”《楚辞远游》:“指炎神而直驰兮,吾将往乎南疑”,《九怀陶雍》:“吾乃逝兮南娭,道幽路兮九疑,表达了诗人对仙山的神往,企慕。由此,可以看出“九嶷山”在当时秦楚人心目中的重要位置。
“九嶷山”为神仙的集聚之地,在文献中多有记载,司马相如的《大人赋》:“历唐尧于崇山兮,过虞舜于九疑,”描写九嶷山上神仙云集的场面。再如《太平广记》、《云笈七签》,《太平广记》卷五七《萼绿华》:“绿华云:‘我本姓杨。’又云是九嶷山中得道罗郁也。”《太平广记》卷一十《王兴》载武帝礼而问仙人,仙人曰:“吾九嶷之神也,闻中岳石上菖蒲,一寸九节,服之可以长生,故来采耳。”《云笈七签》卷一二二《灵验部六》:“九嶷山,鲁妙典仙女得道之所。”《云笈七签》卷一百六《纪传部传四》载周君得道,目视千里外,日行五百里。遂巡行名山,寻索仙人,“乃退登牛首山,遇张子房,受《太清真经》。乃退登九嶷山,遇李伯阳,受《李氏幽经》。”在九嶷山遇到了仙人李伯阳,并受点化。后来,《洞天福地记三十六小洞天》:“第二十三九疑山洞。周回三千里,名曰朝真太虚天,在道州延唐县,仙人严真青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