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芳
一曲箫音
记写汶川,我没有诗意。今天已经是五月17日了,早过了黄金七十二小时。路边的简易帐蓬里坐着一个老人,他的子女都不会再回来了,老人知道。老人亲手送走了自己最亲的人,然后老人没有哭,老人用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帮助更需要帮助的人。老人的怀里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是他邻居家的孩子,孩子也是一个人了,老人知道,但是老人不哭。
老人手中有一根长箫,老人轻轻的吹响了,是去年新春晚会上最流行的一首歌:《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愿,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菜,生活的烦恼向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
老人的心里,也许在听他的儿子唱这首歌,老人没有哭,只是轻轻的摇晃着怀中的孩子。孩子在箫声中渐渐有了困意。依偎在老人的胸前,小脸红红的,脸上还有着一丝丝笑容。清冷的风伴着箫声划过了长街。天阳已经落山了,晚风还是有点冷,老人打了一个颤栗,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孩子在老人温暖的怀中睡意越来越浓,嘟起小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怯”,然后眼睛闭上了。伴着老人的温柔的箫声,孩子的小嘴“叭,叭,的动着。大约又想起的妈妈的乳房”老人专注的看了一会孩子。孩子睡了。老人舍不得把孩子放在地上,他怕土地太凉,老人一动也不动的抱着孩子,久久的。
老人没有睡意,夜已经很深了。老人像个雕像一样抱着孩子,月亮很明亮,老人拿起了他心爱的长箫,那把长箫曾经是他的儿子最喜欢的,好多年前的夜晚,他的儿子总是在他的箫声中入睡,很多年后,他的儿子也喜爱上了长箫,还能吹出好听的曲子,又过了很多年,他又用他的长箫哄着他儿子的儿子睡觉。去年,新春晚会上一曲回家看看是那样的温情,是那样的牵动人心,他的儿子说:“爸爸,我这几年为了事业真的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从今后一定多抽出点时间陪陪你。”他儿子的儿子说:“爷爷,我喜欢听这首歌,你吹给我听吧”于是他就开始学习这首新歌,用他的箫。每日里,来哄他儿子的儿子睡觉。儿子的儿子总是听着他的箫声,抓着他花白的胡子来睡,想到着儿,他不由的笑了二声。泪,却在笑声中顷刻而出,我不哭,他对自己说。
怀中的孩子在睡意中寻找自己的妈妈,小手抓来抓去,抓住了老人的胡子。然后又睡熟了。老人抱着孩子又吹起了他心爱的长箫,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洗洗筷子,刷刷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平平安安,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啊,
一辈子总操心,就换个平平安安.
老人不哭,老人知道,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帮助,老人只想尽自己的力来做点什么。夜风中,老人抱紧了孩子。
作者邮箱: meiyuxiaozhu@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