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平
黄初○1三年，余朝京师○2，还济洛川○3。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4。感宋玉对楚王说神女之事○5，遂作斯赋，其词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6。背伊阙○7，越轩辕○8，经通谷○9，陵景山○10。日既西倾，车怠马烦○11。尔乃税驾乎蘅皋○12，秣驷乎芝田○13，容与乎阳林○14，流盼○15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16，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17，见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18而告之曰：“ 尔有睹于彼者乎○19？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女神○20，名曰宓妃。然则君王这所见也○21，无奈是乎？其状如何，臣愿闻之。”
解析：我从京城洛阳辞别朝廷，东归藩国陈地。行走在伊洛两河谷地，沐浴着千里秋风，京郊原野一派锦绣。背后是伊阙龙门，我要穿越轩辕关而去，前面要经过红通谷，那里有陵叫景山。从京城出来已60华里，坐在这王驾华车内，来在这景山脚下，一片泽国水乡。日已西倾，金乌下坠，太阳将要落山了，车也慢了，马也乏了。此时从者问‘今夜住宿何处’？我答说：“我要观看这洛川，你等莫稍停，快快地一直驾车上这蘅高的景山，今夜就住在阳林中，那里有古刹可借宿，喂马就在芝兰之田。”既然要宿住，精神自然要松散转移，低处我未察看，抬头却有惊人的发现，岩畔上有一丽人，我挽住驾车人问：“此女只应天上有，何时来得在人间？这是何人？如此艳美”？驾车者回答：“小臣我闻说河洛女神名叫宓妃，君王你这里所见的难道是她吗？洛神情状如何？小臣我愿听你说。”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22，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妁若芙蓉出绿波。秾纤○23得中，修短○24合度，腰若束素○25，肩若削成○26。延径秀项○27，皓质○28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29峨峨，秀眉连娟○30，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目善睐○31，魇面承权○32。环姿艳逸○33，仪静体闲，柔情绰态○34，媚于语言，奇服旷世○35，骨相应图○36；披罗衣之璀璨兮，珥瑶碧之华琚○37，戴金翠之首饰○38兮，缀明珠以耀驱；践远游之文履○39，曳雾绡之轻裾○40，微幽兰之芳蔼○41兮，步踌躇于山隅○42。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依彩旄，右阴挂旗，攘皓腕于神浒边，采遄濑之悬芝○43。
解析：我告诉驾车者说：“洛神之形翩翩若惊飞的鸿鸟，好像水雾中游动的蛟龙。容颜如秋菊一样耀人，华彩仿佛春松一样茂盛，依稀像轻云之遮月，飘摇若流动的风在弄雪花；远处看她像皎洁的太阳初升在朝霞中，近而观她闪烁如水上芙蓉花在绿波中。她肥廋适中，打扮合度，腰如素巾束就，三围尽显，两肩如用刀削成一样，玲珑顺祥可亲。她修长的脖项，白皙的皮肤呈露，芳香的泽露未加，脂粉铅华不用施与，天生丽质勾人心魄；她高高的云髻，秀眉连着鬓间，红唇外朗，白齿内鲜，明亮的大眼会说话，默默的仙容耐人看。她丰满的躯体，仪态文静闲雅，宽容大方，柔柔绰绰，语言动听。她穿着少有的华美衣服，像画中仕女一样漂亮：鲜丽璀璨的丝罗裹着娇美的身躯，耳上有耀眼的碧玉坠儿，头戴有嵌着翠玉的金首饰，衣服上缀着明珠以光耀身体；脚穿着可以远游的绣鞋，身后飘曳着像雾绡一样的纱带，浑身散发着微微幽兰一样的芳香，自由的行走在山的一角。忽然跳跃，像在游戏，身体左边飘着彩毛，右腋下挂着花旗，挽衣袖露出洁白的手腕在湖水边，去游动着水濑的遄急的水流中采荷花。”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震荡而不怡○44。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试素之以先达○45兮，解玉佩以要之。叹佳人之信修○46兮，羌习礼而明诗○47。抗琼悌以和予○48兮，指潜渊而为期○49。执眷眷之款实○50兮，惧斯灵之我欺○51。感交浦之弃言○52兮，怅犹豫而狐疑○53，收和艳而静志兮，申礼防而自持○54。
解析：（说明：本段的暗转，使本文自三国以来成千年疑猜，有持‘感甄说’的，有持‘感君恋阙说’的，有说曹植是在怀念他的亡妻崔氏的，我从前者感甄说，否则以下有多处将不可解释） 我喜欢她的淑贤美丽，内心激动而不能自抑。恨无良媒来说合欢，所以只好托微微清波而通达我内心的言辞：试着先以青素的手帕送给你，再解腰中玉佩作邀请。我的行为有点轻率，美人的修养良好，她很明事理，用礼仪委婉的拒绝了我的献爱。我曾举着洁白的美玉以求与她沟通，而她却指着流动的河水发誓言‘来世再为夫妻’。我怀抱着实在的眷恋之情不敢作为，因为你我是叔嫂，我惧怕空中神灵指责我欺心。感曾交脯相亲而又放弃我的行为，是因为你用伦理说服了我，我惆怅、犹豫而怀疑，只好收轻狂变和颜强装静志，心内重申礼仪廉耻而作自我约束。
于是，洛灵感焉，徒倚仿徨○55。神光离合，咋阴咋阳，竦轻驱○56而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途○57之郁烈，步蘅簿○58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59。尔乃众灵杂沓，命俦啸侣○60，或戏清流，或翔神渚○61，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62，携汉滨之游女○63。叹瓠瓜○64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褂之猗靡○65兮，翳修袖以延伫○66，体迅飞凫○67，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退难期，若往若还。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解析：我的诚恳感动了洛川神灵，依然恍惚中，只见天光离离合合，忽阴忽阳，我耸起身体像白鹤独立远望，如将飞未翔之势，脚踏着农人的椒稼地向前，高山上漂流着一股股或浓烈或轻薄的芳香。众神灵做一团来了，我声嘶力竭高声长叫，以示深深的爱慕，众神灵杂杂沓沓，呼朋唤侣，或戏于清流采明珠，或飞翔在沙洲上捡拾翠色的羽毛。簇拥而来的有南湘二妃子俄皇与女婴，还携带着汉水之滨的神女。这么多美人，此时我感叹身下阳物像瓠瓜一样大，无有匹配，犹如天上牛郎星独处天河边望织女，隔河可望而不可及。我挥舞着轻大的外褂作旗帜用以招摇，用袖子擦擦眼上蒙翳，跑跑停停，身体轻的像水上飞鸟，飘飘欲仙。见众神灵在水上凌波微步，脚踩着青云，行动来去无常则，动作飘逸却安然。其中有一丽人大眼转盼看我，她光润玉颜，欲言又止，气含幽幽兰香，华容高贵婀娜，人说美艳可疗饥，教我忘记吃饭。这不是我昼思夜想得甄氏嫂嫂吗？我梦里寻你千百度，教小弟寻你寻得好苦！
于是，屏翳○68收风，川后静波○69，冯姨○70鸣鼓，女娲○71清歌，腾文鱼以惊乘○72，鸣玉銮以偕逝○73。六龙俨然齐首○74，载云车以容裔○75，鲸鲵涌而夹谷○76，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77，过南岗，纡素领，回清样○78。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79兮，怨盛年之未当。抗罗袂○80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81。虽潜外于太阴○82，常寄心于君王○83。忽不悟其所舍○84，怅神霄○85而蔽光。
解析：于是，风停了，好像屏蔽去了眼上的一层蒙翳，川前川后一片寂静，听不见景山头后边我的车马声，只见黄河水神冯姨在鸣鼓作乐，女娲娘娘在引吭清歌，腾跃出水面的红尾巴鲤鱼惊了拉车的龙，鸣响着的玉銮铃嘎然而止。六龙拉的云车在水上起伏荡漾，船下有鲸鱼、娃娃鱼涌现在夹谷中，空中有水鸥飞翔作护卫。于是龙船越过了北边大的沙洲，又过了南边高高的山岗，我纡了纡素白的衣领，整理一下我刚才弄乱的衣裳，回到我原先清楚的模样。甄妃启动红色的嘴唇徐徐而言，陈说的是魏王位交接与人论方面的大纲。我对魏王位已不感兴趣，只恨今日人神之道如此分明，怨恨我昔日盛年时该当的事我未当。举起罗袂袖口掩去涕泪，一任滴滴眼泪流淌在前面衣襟上。哀悼今日的聚会是永远的诀别，我受命去封地在异乡。我无别物以表示爱心，仅献上产之江南的明珰。我虽曾被贬封在泰山之阴的东阿鄄城，今日又迁封在陈地，希望你常记心与我这个君王，到我梦里来。忽然不觉此地此时，惆怅天光已黑蔽，只好回到我车马所在的住宿地去。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86，遗情想象，顾望怀愁，异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87。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88而不眠，沾繁霜而至曙○89。命仆夫而就驾○90，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91，怅盘桓而不能去。
解析：于是，我往南翻过景山头，背下陵高，前往我车马所在的住宿地，脚步是在向南下走，神魂却留在了北边洛川。都是遗情想象，我顾望四周而怀愁，希望众女神灵体再复形状，那我将驾轻舟而赶上去。脑海中浮现着长长洛川而亡返回，思绪绵绵更增加我的倾慕之情，夜里一更一更我不能入眠，一阵阵寒霜从门缝里袭来一直到天明。我要归去东路，虽命仆夫人役套好了车马，临行还是拦住了前马辔头，往北再拐上景山头，我要再看一眼洛川，这里是我的京华故园，我心爱的人儿在此投洛水自尽，升仙为洛川神灵，我惆怅盘桓在这景山之巅峰上，不忍独去。2006.10.20.
注释：○1黄初：魏文帝曹丕的年号。 ○2余朝京师：余，我；京师，指今天的洛阳汉魏故城，在白马寺东，有残破的城垣矗立，是国家一级文物保护单位。 ○3还济洛川：济，渡过。还归封国时行进在洛川道路上。 ○4宓妃：是伏羲帝的小女儿女婴，在洛水边失足溺死，成为洛水之神。因其与姐姐俄皇一同嫁给舜帝为妻，故而称妃。 ○5感宋玉对楚王说神女之事：楚襄王游云梦大泽，见汉水之滨有游女，美丽异常，因命宋玉作文以记之，宋玉作有《神女赋》传世。 ○6东藩：古中国常分封诸侯王于外，以为屏藩，故有藩国之称。时曹植新迁封在陈地，也即今日河南淮阳一带，方位在洛阳东南，因而称东藩。 ○7背伊阙：背后有伊阙龙门。 ○8越轩辕：轩辕关，在今天的少林寺北十八盘顶处，此关传为轩辕黄帝所开，关壁上刻有‘轩辕化熊处’字样，因而得名。 ○9经通谷：红通谷，因此沟土红长深峡窄而著称，在景山两峰中间，在汉魏故城与轩辕关直线上，是古官道。 ○10陵景山：有陵叫景山。通谷和景山均在今偃师曲家寨境内。景山之得名始于商代，站其上背阳观洛川商都西亳，景美非常，因而得名。 ○11车怠马烦：车也慢了，马也烦了。 ○12锐驾乎蘅皋：锐，迅速，直快。驾，驾车；蘅，高山上有散草；皋，水边的高山。 ○13秣驷乎芝田；秣驷，喂马；芝田，芝兰之田，泛指种庄稼的野外。 ○14容与阳林：容与通溶于；阳林，向南阳坡之林。 ○15流盼：上下张望。 ○16精移神骇：骇，惊骇，骇走。精神移走。 ○17仰以殊观：殊，不同一般；仰头看有惊人的发现。 ○18乃援御者：援与挽古时通用；于是挽住驾车者。 ○19尔有睹于彼者乎：睹，目睹。你有看见她了吗？ ○20河洛女神：应为洛河女神，指宓妃。 ○21君王这所见也：君王指曹植你这里所见到的。○22惊鸿：惊飞的鸿鸟。鸿，大。如鸿雁。 ○23秾纤：浓浅。古人的另写。 ○24修短：打扮。 ○25束素：束着素巾。○26肩若削成：肩象用刀削成的一样。 ○27延颈秀项：长而秀美的脖子。 ○28皓质：白质。 ○29云髻：髻，头发打成的结；云髻，蓬松的头发打着好看的结。 ○30秀眉连娟：好看的眉毛一直连着鬓角。 ○31明目善睐：睐同看；大眼会说话。 ○32魇面承权：魇同魔通仙；权有上意；仙容耐人看。 ○33环姿艳逸：环同圆同丰满；丰满的身体艳丽又安逸。 ○34柔情绰态：绰同宽；表情温柔大方。 ○35奇服旷世：矿同空；绮丽的衣服世上少有。 ○36骨相应图：骨骼形象应着古代的仕女图。 ○37珥瑶碧之华琚：珥，耳珰垂珠者曰珥。--《苍颉篇》。瑶，石美似玉者曰瑶。琚，古玉器；佩着璀璨耀眼的碧玉耳坠。 ○38戴金翠首饰：戴着镶有翠玉的金首饰。 ○39文履：绣着花边的鞋。 ○40曳雾霄之轻裾：曳同飘；雾霄，形容像雾一样轻薄；裾，衣服的边带。 ○41芳蔼：蔼，气息；芳香的气息。 ○42步踌躇于山隅：自由的行走在山的一角。 ○43攘皓腕于神浒边，采遄濑之悬芝：攘同挽；皓腕，洁白的手腕；浒，浅水之泽为浒；遄濑，遄急的水流中游动着水濑这种小动物；悬芝，悬在水面上的芝兰，此处指荷花。○44震荡不怡：激动的不能自抑。 ○45愿试素以先达：素，青色的织物；心里试着以素巾手帕先送达。 ○46叹佳人之信修：信修，修养良好；感叹美人的修养良好。 ○47羌习礼而明诗：羌，语言助词；习礼，学习礼仪；明诗，用诗文作明示；祥见曲平小说《洛神》为参考。 ○48抗琼悌以和予：举起洁白的美玉以求做沟通。 ○49指潜渊而为期：指着深深的河水发誓言。 ○50执眷眷款实：怀抱着实在的眷恋。 ○51惧斯灵之我欺：惧怕空中神灵指责我欺心。 ○52感交浦之弃言：浦通脯；弃言，离弃的语言；感曾经交脯相亲，而因为语言说服而放弃。详见曲平小说《洛神》。 ○53狐疑：狐狸过冰河，走走停停，再伏地听听，以测冰之厚簿，直至过中河才急步而去。后人把不能确定之事比喻为狐疑。 ○54申礼防而自持：重申礼仪规范而作自我约束。 ○55徒倚仿惶：依然在仿惶中。 ○56竦轻驱：竦同耸。耸起轻盈的身体。 ○57践椒途：椒，一种农作物，果实有一种强烈的辛辣味。践踏着农人的椒稼地向前。 ○58步蘅薄：衡同恒为高大，蘅为高山上有散草。脚踏着高山上散薄的草。 ○59声哀历而弥长：声音哀历而细长。 ○60命俦啸侣：命俦同呼伴，啸侣通叫侣。 ○61渚：同沚，河中沙洲。 ○62南湘二妃：湘，湖南的别称。二妃指伏羲氏的两个女儿俄皇与女婴，一同嫁给了尧帝做妻子。 ○63汉滨游女：汉水之滨的神女。春秋时的文学家宋玉《神女赋》中的人物。 ○64瓠瓜：又称瓠子。当年生农作物，瓜类，状酷似男性生殖器。曹植此处用此暗喻，可知中国历史上‘文人多骚客’，此为佐证。 ○65扬轻褂之猗靡：猗靡，猗通旗，靡意为轻大。扬起轻大的衣褂作招摇。 ○66翳修袖以延伫：翳修袖，用袖子拭去眼上的一层朦胧物。延伫，延为走，伫同杵为站立。 ○67凫：会浮水的鸟。 ○68屏翳：屏蔽去眼上的蒙翳。 ○69川后静波：川的后边寂静下来。曹植观洛川是在景山头的北边，听不见他在景山南坡杨林中的车马声，故有此语。 ○70冯姨：传说中的女神。 ○71女娲：女娲娘娘，与伏羲帝同代为人文始祖，她曾练五彩石补天，人类最初是由她用泥捏的。 ○72腾文鱼以惊乘：腾，腾跃。文鱼，河洛特产红尾巴鲤鱼。惊乘，此处指惊了拉船的六条龙。 ○73鸣玉銮以偕逝：玉銮，配玉的鸟形的铃铛；偕逝同皆逝；鸣响着的玉銮铃声嘎然而止。 ○74六龙俨然齐首：六条龙整齐的排列。形容六龙驾云车的样子。 ○75容裔：形容船在水中起伏的样子。 ○76鲸鲵：鲸与鲵的合称，两种不同鱼类。鲵，俗名娃娃鱼。 ○77沚：同渚，河中的沙岸。 ○78纡素领，回清样：整理我青素的衣领，回到我清楚的模样。 ○79殊：不同。分明。 ○80抗罗袂：袂音mei，抗同举，罗袂，丝罗衣服的边裾。 ○81明珰：镜子。一种装饰用器具。 ○82虽潜外于太阴：潜有偷意；太阴，太阳之阴；曹植被贬封，所以有此语。 ○83常寄心与君王：君王，曹植自指称；你要常记心与我这个君王。见前‘君王你这所见也’意，可知是曹植自指称，持‘感君恋阙’说者可以休矣！ ○84舍：处所，此处指时间与地点。 ○85神霄：霄同宵，天光晚了。 ○86背下陵高，足往神留：背对景山南下，脚下在移动神魂却不愿去。 ○87上溯：逆水而上为溯。 ○88夜耿耿：耿同更，旧式时间单位，一夜分五更。 ○89沾繁霜至曙：繁同多重；曙，天将明； ○90命仆夫而就驾：仆夫，仆人夫役；就驾，备好了车驾，就要开步走。 ○91揽騑辔以抗策：騑辔，左边马辔头。辔头是一种马头上佩戴的皮具，用以驾驭马匹；策，此处指既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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