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芝与祥林嫂命运之比较(网友来稿)

发布时间:2017-10-13编辑:互联网

刘静

刘兰芝与祥林嫂,一个是精妙世无双的大家闺秀,一个是零落如尘芥的奴仆乞丐;一个为了爱情举身赴清池,一个因不能确信灵魂的有无而想死却不敢死的飘荡于阳间的幽魂;一个再嫁前以死抗争,一个抗争不成无奈妥协最终落得孤苦无依……

二人的命运乍看起来,大相径庭,但却又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首先,二人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婆婆的手中,婆婆是她们婚姻生活的主宰者与操纵者。其次,二人后来都被逼迫再嫁,也都为拒绝再嫁而不断抗争,并不惜以生命为最终筹码。

刘兰芝,“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一个从小知书答礼、心灵手巧,无可挑剔的媳妇,婆婆却仍百般刁难。“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

兰芝无休止地劳作,夙兴夜寐却换不来婆婆半点好感,婆婆仍不满于她的言行。面对仲卿地苦苦哀求,婆婆愤怒中夹杂着埋怨,“何乃太区区!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接着她又对儿子说,我已经为你物色好了接替兰芝的佳人。“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也许婆婆要的是一个对自己更加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儿媳,说此女有着“罗敷”般的姿容,是对儿子威逼的同时施以利诱。老太太为了遣兰芝回家真是下了一番苦心与决心,“吾已失恩义,会不相从许!”

再来看祥林嫂,她初到鲁镇,人们从她口中获得的信息不多,甚至不知道她姓什么,却知道了她家里“还有严厉的婆婆”,这个婆婆未出场就已经八面威风了。一出场果然与众不同,“那女人虽是山里人模样,然而应酬很从容,说话也能干,寒暄之后,就赔罪,说她特地来叫她的儿媳妇回家去,因为开春事务忙,而家中只有老的和小的,人手不够了”。

婆婆应付自如,说话头头是道,祥林嫂忠厚老实得近于木讷,婆媳在力量对比上毫无悬念,在婆婆面前,祥林嫂也只能低眉顺眼了。但是,祥林嫂却又为何瞒着婆婆逃到鲁镇来做女工呢?也许婆婆过于严厉了,惯于逆来顺受的祥林嫂也忍无可忍了;也许婆婆早有了让祥林嫂再嫁的打算,“她婆婆来抓她回去的时候,是早已许给了贺家坳的贺老六的,所以回家之后不几天,也就装在花轿里抬去了。”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祥林嫂生活的时代与刘兰芝最大的不同便是贞节观念的畸形与顽固。不仅世人认为祥林嫂再嫁是罪恶,就连她自己也一直以再嫁为耻,精神萎靡,心怀恐惧。但是婆婆为何对此全然不顾呢?因为她牺牲了祥林嫂的名节,却可以再换一个儿媳入门,“她有小叔子,也得娶老婆。不嫁了她,哪有这一注钱来做聘礼?……吓,你看,这多么好打算?……”真是精明至极,她才不会去管祥林嫂的死活呢。

刘兰芝与祥林嫂生活于不同的时代,却上演了类似的悲剧,她们都被各自的婆婆强行推到了悲剧的舞台上,之后婆婆们退居幕后,任凭她们在台上继续演绎充满血泪的悲剧。但是与其说是婆婆们的逼迫,还不如说是封建礼教的禁锢与束缚。当然,封建礼教在不同的时代表现形式有所不同,但是在相距数百年的两个悲剧里,封建礼教却又呈现出了一种相同,亦或可以说就是一种延续,兰芝的婆婆,祥林嫂的婆婆,她们都是各自家庭的直接领导者,而且是说一不二的专制独裁者,她们都是寡妇,两篇文章中都没有提及她们的丈夫,她们又都是封建礼教下的个例,所谓的“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在她们身上没有映现,儿女的婚姻大权完全掌握在她们的手中,因此,悲剧就必然而偶然地发生了。

兰芝回家后,仍对仲卿、对未来抱有一丝幻想与希望,但经不住“性情暴如雷”的兄长的训斥与逼迫,她暂时让步却不代表妥协,在大婚之前,她心意已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她死得很干脆,也给她的悲剧划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

祥林嫂却没她那么幸运,“祥林嫂可是异乎寻常,他们说她一路上只是嚎,骂,抬到贺家坳,喉咙已经全哑了。抬出轿来,两个男人和她的小叔子使劲的擒住她也拜不成天地。他们一不小心,一松手……她就一头撞在香案角上,头上碰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用了两把香灰,包上两块红布还止不住血呢。……听说第二天也没有起来。”祥林嫂虽然最终还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但是也不能否认她也曾经以生命的代价作出过抗争。

不同的时代背景,不同的家庭出身,不同的性格特征,决定了二人悲剧惊人相似的同时还有很多不同,《安娜卡列尼娜》的那句经典的开场白,“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有各自的原因。”也许用在这里同样适合。

作者邮箱: meimei42378@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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