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听听你们的声音
田 瑞
下晚课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响起那首我熟悉的“拯救”,掏出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但还是掀盖接了。
“你打电话了的?”是父亲的声音。
“没有啊,……”我急忙说,“有事吗?”
“没事,……那我挂了啊。”听得出,父亲还是等了一会儿才挂。我有些茫然,这个号码我都才看见,怎么会打电话呢?!
自打调离老家那所学校到镇上教书,也有十几个年头了,虽然离家也不是很远,要经常回家也还是不很方便。何况我又安了小家,有了孩子,回去的时日愈发稀少了。在老家教书的时候,我是每天下午都回家的,尽管给母亲帮不上好多忙,她却喜欢我在田边守着她一边劳动一边唠叨,父亲则默默地干活儿。
父亲原来也是教书的,民办,退养了,赋闲在家,偶尔帮帮母亲。母亲是那种勤劳的农村妇女,一辈子生养了我们兄弟四个,生活的重担已压弯了本就不很高大的身躯,满脸写满长期劳作的艰辛。在儿子们面前却从没说起过她的苦,那种满足的笑容是留给我最深的印象。只是这些年儿子们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家,不可能常常陪在她们的身边,于是,田间躬身劳作的身影又多了几份翘盼。
前些日子,父亲到我这儿来了一趟,拎了很多东西:腊肉和一些糯米。这都是我最喜欢吃的,这一定是母亲安排的,母亲是个细心的人。父亲问我这几天有空闲的时间没有。我正忙于上课,便说上课很紧,问他有什么事,他却说没什么。我了解他--我的父亲--一定有什么事,听说我要上课,他是不会耽误我上课的。父亲一直都很支持我的工作,他很爱这份职业。
今年暑假我回了一趟家。在离家不远的一块菜地里,我看见母亲在锄草,便蹲在田边和母亲说说话,象往常一样.母亲和我说起父亲:
“你爹的腰越来越疼得厉害了,上次去你那儿想要你陪他去检查的……不要紧,医生说了,可能是老年缺钙,没什么大碍。”
我就知道父亲到我这儿一定有事,我却没理解,我怎么就没理解呢?现在想来,那时应该请假陪他的。在我发愣时候母亲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个电话号码,是上次父亲打给我的那个。
“没事的时候给你爹打个电话!”
我终于明白了父亲那次为什么打电话了,他是想让我知道家里买了手机,知道这个号码。
“老了的人啦,没趣,就想听听你们的声音,你们回来也难,都有自己的事,有空的话打个电话啊……”
父亲打电话的那个情景又浮现在我的眼前,他是想听听儿子的声音啦!
我把纸条攥在手里,仿佛怕丢了一样。其实,那个号码我已存到了我的手机里,姓名存的是:家。
从老家回来后,我赶紧到医院买了几盒老年人吃的钙片托人带回去了。晚上,我打电话给“家”:我带了几盒钙片回来了,要坚持吃,腰会好些的……。感觉得出,父亲很激动,虽然他没多说什么,就几个“嗯”。
唉,是该带孩子常回去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