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以来,在批评与建设问题上,总有不少人将两者设完全对立起来,看不到批评其实是建设的前提和基础,建设本身也包含有批评之义。为此,本公号昨天推送原创文章《不重视批评的建设者终将会成为一名强拆者》。有网友说:
“你太理想化了!”
经常有人对我说类似的话:“你的要求太高了,老师是人不是神!”“你说得当然是对的,但没有人能够做到!”再早一点,我在学校上课时,同事同行经常说“你的课很好,但我们学不了!”
我不是领导,能提什么要求,无非是我对教育教学的一点看法。
学生学业负担重,普遍厌学。我说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可以不拖堂;让学生做的题,我们自己要先做一遍;身为教师,我们应该对学生心理有一个基本的了解……
……
这些真的很难做到吗?我觉得不难,这是一个教师基本的职业要求啊!
但,如果在可做可不做之间选择,对学生负责的职业伦理就会立即让位于避重就轻的本能反应。
拿同样钱,能少做一件事当然就少做一件事,能省点力气自然就省点力气,这符合本能。
我们的教育,虽然还打着各种幌子,其实早已沦落到靠本能行事的境地了。
“不害人?臣妾做不到啊!”
我说,身为教师,至少可以不拖堂,让学生下课了能上个厕所放松一下。
有人说,我不拖堂人家拖,我岂不亏了?
我说,给学生布置的题,我们自己总要先做一遍吧?
有人说,白天我要上课改作业,晚上还要做题,那我活不活了?
我说,身为教师,我们总该对学生有基本的了解吧?
有人说,一个班几十号学生,怎么可能都了解呢?
……
我还能说什么?
老师不把学生当人看,校长不把老师当人看,局长不把校长当人看……没有相互的尊重,没有基本的信任,没有坦诚的交流,无非戴着面具装清高,捏着嗓子说感恩,一起在教室、在办公室、在校园里、在机关大楼里演着一出叫作教育的戏剧。
其实呢,大家眼里,对方只是自己利用的一个工具,甚至就是一块垫脚石。如有必要,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对方而毫无心理障碍,工具嘛,石头嘛,用了就扔呗。
一旦突破了不害人的底线,一旦损人利己成为普遍的社会行为模式,或者说当社会进入互害模式,每个人在撕咬别人时都可以无辜地说:“不害人,臣妾做不到啊!”
一旦被追究责任,每个都有说不尽的委屈:‘我也没办法啊!这不关我的事啊!我不吃他,他要吃我的!”
于是,继续撕咬。
教育圈,只是社会的一个缩影。
即使互害模式已经形成
我依然选择“不害人”
再无序,甚至再残暴,总会有胜利者。
对于“活着就是一切”的民族,死了多少人是没有关系的,只要“我”活着就行。公平不公平没有关系,只要“我”过得比别人好就行。
有人之所以呼唤公平与正义,只是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如果有一天,他不公平地得到了好处,立马就会认为这个好处是他应得的,很公平。
所以才有这样痛彻的醒悟:有的人之所以显得善良,只是因为没有作恶的条件。
对于信奉“打得赢就是好办法”的胜利者来说,只要能赢,能掌权,过去就是一段任我打扮的光荣岁月。为了把权力掌控在自己手里,任何没有底线的行为都是可以使用的,因为这就是当年祖辈们上台的法宝。
经常有人批评我:你写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没多少建设性的意见?你好象总是传播负能量?
就像前面说的,我能给什么建设性意见呢?每当我说,这个事,我是这么处理的。对方立马就回复说,这太难了,我做不到。
为什么我觉得这些是应该的,也不难,而对方总是不接受?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讨论的其实已经不是方法、技巧层面的问题,而是涉及人生观价值观。或者说,如今已是应该重新论“道”而不只是局限于谈“术”的时候了。
古语有言: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这个荒谬成为常态的时代,我还是愿意选择“不害人”“讲真话”。我不敢保证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理,但我承诺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不能保证我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但我保证我说出来的都不是骗人的。我也不敢保证我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但我保证我没有害人之心。
信不信,这由你来决定。
行不行,这是我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