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什么留给自己杂文随笔

2021-07-04 随笔

  周六,去看了看我那百岁的奶奶。奶奶穿着棉袄棉裤,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床薄被,闭目养神。婶子把她叫醒,奶奶睁开眼睛,仔细瞧了瞧,笑着叫着我的乳名。婶子说,你看不糊涂吧。婶子说,一天三顿架到客厅吃饭,老说腰没劲,平时就躺着。我说,毕竟这么大年龄了嘛。仔细端详奶奶的面容,百岁的老人,脸上写满了沧桑,满是皱纹,但皮肤很饱满,我还发现了奶奶额头上的皱纹很有规则,每一道都是一条线,从眼角外往上走,纵横到另一眼角外,有大概四五道,每一道中间没有断纹,上下纹之间距离很均匀,婶子说这是寿纹,人家说这样的皱纹就表示长寿,你看像不像一个“寿”字?真的,不研究不知道,把五官都连起来,确实就是活生生的一个“寿”字。奶奶这辈子生的平常、活得绵长。

  周日,坐公共汽车上,卖票的和司机聊天,听来一故事:在当地一民营企业老板,才44岁,公司做得很大,资产上亿,家里的`钱没数,平时工作多是在交际,天天喝酒应酬,几天前突发心肌梗塞,撒手西去。当家里人知道这个消息后,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全傻了。他们家里人才数落了他喝酒的事,第二天人就没了。出殡那天,送他的人足有上千人,送葬的队伍真可谓浩浩荡荡,足有五里长。我挨着讲故事的人坐着,听得很投入,她说:“你看,光挣钱去了,天天喝酒,结果也没享受什么,最后吧倒挺风光。”我问她你认识这个人啊?她笑着说:这个人是俺们村的,哎,真是的,怪可惜的,还是健健康康最好,真是“生的平常、死的排场!”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是“生的平常、死的排场”好呢?还是“生的平常、死的绵长”好呢?

  生的时候大家都一样,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没有穿金戴银,没有含着金汤勺,虽然家庭条件等后天因素会决定人的命运,但绝大多数人还是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打拼,每个人的生存质量是不一样的。

  私企老板,平时锦衣玉食、交际应酬、运筹帷幄,他风光无限、人中豪杰、荣华富贵;奶奶粗茶淡饭、坎坷多难、胸无点墨,她卑微坚强、目光有限、社会底层。在打拼中,应该都有过艰辛历程,要不然,他的企业不会做那么大,不会平白无故就有那么多财富;奶奶的一生充满了坎坷,经历了抗日战争、饥荒、中年丧夫,在她的后半生才过上了太平日子,在温饱中有知足,在平淡中有安详,在坚强中有乐观。私企老板应该有文化,有追求,有抱负;奶奶大字不识,只会按照农村传统女人的活法,顺其自然,顺命而活。

  哪一种活法更有意义?更有价值?我苦苦思索。

  常听人说,来到这个世界上纯粹是受苦来了。为什么?我自己觉得,因为人是有情感的动物,正因为有感觉,所以有顾虑,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思前想后,缠来饶去一团麻,所以苦。

  怎样才能不苦?风光无限的大老板不苦吗?他不知道应酬伤身体吗?他不知道醉倒在酒桌上损害健康吗?他不知道企业和家人都指望着他吗?我想,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受环境影响、受责任驱使、受利益放逐。情商、智商很重要,其实,一个人的健商更重要。如果他稍微顾念一些健康理念,在事业成功的基础上,稍微克制一下,稍微放慢点脚步,保养保养身体,多些自律情结,我想,他的人生质量应该比现在高。

  奶奶这辈子很清苦,但她长寿,可以说坎坷锻炼了她的耐力、磨砺了她的韧性,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热爱劳动,她身材适中,她吃五谷杂粮,她粗茶淡饭,她享受太阳温暖,她随性散淡度日,在她的后半生享受到了儿女的关爱,享受到了生活的安逸,享受到了生活的滋味,奶奶这辈子属于先苦后甜,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恬淡自然,她的人生是富有的。

  排场也好、绵长也好,最终都会化成土。但,我想,谁不是追求有意义地活到自然老呢?谁不追求健康长寿呢?谁不愿意享受人生呢?

  记得有位医生讲,每个人面前就那么些东西,享用完了就完了。仔细想想,振聋发聩。

  名利、地位、金钱、浮华、责任、使命、健康,什么是自己的?自己能享用多少?把什么留给自己?

  当我们用健康换取名利、浮华、责任和使命的瞬间,就如一位巫师不断从我们兜里取出宝石换成玻璃球一样。

  在人生的大戏台上,活出真性情,少些面子思想、多些自我意识;在人生拼打的道路上,记得爱惜自己,爱惜自己便是对自己世界的一种负责和担当。

  把什么留给自己,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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