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作盅杂文随笔

2021-07-03 随笔

  夜读小说红楼梦,看到赵姨妈请孟道婆给宝玉、王熙风下蛊,暗害宝玉、王熙风的故事,就不由的想起,童年时期在农村老家亲历的一段大妈作蛊的往事来。

  那是1975年的一个夏天,我还在上小学,我们家和大妈家共住在一个院子里。那时的农村还是以生产队为基础的大集体,土地都归生产队所有,各家的成年人都参加集体劳动。在那个靠挣工分维持生活的艰难岁月,农户家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只有到年底才能分到一点少的可怜的现钱,而这些钱则是全家的命根子,一年内家里的油盐酱醋等日常开销全靠它了。

  大妈家,因为劳力多,生活条件就相对比我家好一些。再者,那时的大伯精力强,脑子活,他领着能吃苦的堂哥,在自家仅有的六分自留地里,精心种上了黄瓜、西红柿等经济作物。等到这些经济作物长到能上市时,堂哥就用一辆加重自行车捎上兩个大竹筐装满近百斤以上黄瓜或西红柿,骑车到距村子五公里外的城上去卖。

  有时堂哥为了多卖些钱,就捎着满满的两竹筐黄瓜或西红柿到距村5O公里外的武南火车站或黄羊镇去买,那里的工人多,只要跑远路,就能买到好价钱。

  大妈家自留地里那一茬茬黄瓜丶西红柿,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就是家里的摇钱树,聚宝盆。往往一茬黃瓜、西红柿卖完后,就能卖到七八百元钱,同时还能换回一些吃的粮食。

  有了这些收入,大妈家的日子自然过的比别人家强。乡下无密秘,在同村的乡亲看来,大妈家的收入不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姑父、姑母家在邻近的另一个公社。姑父和姑母家里的孩子小,常来我家和大妈家做客。在我童年的印象中,只有姑父、姑母是我们两家经常走动的亲戚。

  这年夏天,姑父家为买一台缝纫机,借了大妈家的260元钱,说是到秋后归还。大妈家的财务大权是大妈掌管的,不用说什么,大妈就借钱给了姑父。

  秋后的一天,姑父和姑母来大妈家还钱。这天,大妈家杀了一只大公鸡招待前来还钱的姑父丶姑母。因为是星期天,又不用去上学,我也在大妈家跟几个堂弟兄玩的不亦乐乎,同时也想跟着堂弟沾光吃肉,打个牙祭。

  大妈把杀好的鸡放在锅里炒,顷刻间我们家的院里院外便弥满了少有的肉香味。就是这肉香味,使院子内外聚了几条嗅味而来的狗。不一会儿,住在我家隔壁的比我大伯小二岁的本家堂哥也闻香来到了大妈家。他刚进家门就嚷嚷着说过来看望姑父、姑母,姑父就跟他打了招呼,他便很自然的被姑父留下了。大妈和我们都知道,他是借故来蹭饭的,这个堂哥时常就有这个毛病,是我家和大妈家窜门的常客,只要家中来客好饭,他过来蹭饭是常事,农村人好客、好面子,虽然心里厌烦他,但谁也不好说出来。在经济不发达,物资匮乏的年月,农村里除了过年,平常是难的吃一顿肉的,这也情有可原,大伯就礼让着他与姑父坐下来。

  一会儿,大妈把炒好的香味扑鼻的辣子鸡盛了满滿的二大盘端上桌来,大伯也打开了一瓶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高梁酒,说是要与姑父和这个不请自来的堂哥喝兩盅。

  姑父说在喝酒前,要把正事办了,免得喝酒后误事。说完就当着全家人和这个堂哥的面,从身上掏出一个用手绢包了几层的包,小心翼翼的打开手绢,点清包着的260元钱后,还给了大妈。大妈也客套了一番,接过钱,仍用那个手绢包着,放到书桌的抽屉里,就到厨房忙着做饭去了。

  等到了姑父走后的第二天中午,我和几个堂弟刚从外面玩回来,还没进院门就听到了大妈的吵嚷声,弄的院里的每个人也跟着紧张起来。原来是家里遭了贼了,姑父昨天还回来的260元钱不翼而飞,被人偷了。

  也许,这些钱在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少价值,就是丟了也毫不在乎。可在那个一个鸡蛋值八分钱,一碗臊子面仅卖1角2分钱的年代,这些钱也许就是娶一个媳妇或办十几桌酒席的费用,真可以说是一笔巨款。

  是谁偷走了大妈的.钱呢?不出一天的工夫,这个问题就初步有了线索。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这件事当时在一定的范围内是属于严格保密的,根本不可能让我们这些孩子知晓。

  后来,我还是在大人们无意的闲谈中,才陆陆续续的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原来姑父走后的第二天上午,有到我家借东西的一位村民说,他因借农具到过我们家的院子,见院门大开着,就进去了,喊了半天沒人答应,却见邻居堂哥慌慌张张的从大妈家的正房出来。他听到大妈家被盜后,就及时地把这个情况悄悄的告诉了我大伯,原来就是这个邻居堂哥偷了大妈的钱。

  怎么解决好这件事呢?是报警还是釆取什么办法……。

  我的父辈们尽管没有文化或文化程度不高,但在日常生活中,或是在平日的为人处事中,他们的言行因为受儒家等传统文化的浸染,处理任何事都是具有大智慧的。

  后经我们两家大人们协商,就有了处理这件事的办法。

  好事不出门,坏事一阵风。经村里人传播,不到几天工夫,大妈家钱被盗的事,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在那段艰难岁月里,村民们过的日子尽管很贫穷,但乡村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这种事在农村里很少见,村民们普遍认为做这种事很缺德,如果谁有这事,村上的人会一辈子瞧不起他的。

  于是,有人就给大伯和大妈出主意说,到公社保卫部去报案,让保卫部的人去查(部卫部就是现在的乡镇派出所)。对村里这些好心人的建议,大妈和大伯只是听一下笑着摇摇头,并没有釆纳,大妈说我们自有办法解决。

  村里的人也不知大妈会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沒过几天工夫,和大妈关系好、走的较近的几个妇丈,就从大妈处探听到了大妈的解決办法。大妈说她已在神婆子(巫婆)那里已算出了是谁偷的钱,神婆子也给她教了惩治的办法。神婆子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要给偷钱的贼宽容一个礼拜的时间,如果偷钱的人在期限内主动把钱悄悄放回去,就不做追究。否则,她就教大妈作蛊。

  作蛊的方法是拿面团捏一个小面人,在小面人上注写上偷钱人的生辰八字,涂上辛红,再在小面人身上扎7根针,其中心上扎1根,双眼丶双手、双足各扎一根,扎上针后,在灶前上三注香,烧了神婆判的符,然后把面人放到蒸笼上蒸上三个时辰,不出三日,这个偷钱贼定会全身浮肿,七窍流血而死。

  大妈要作蛊的事,经村里这几个妇女的传播,随即整个乡村的人都知道了。

  在大妈焦急的等待中,时间又过去了两天,可是偷钱的人还是没有把钱放回去,大妈可有点沉不住气了。大伯对大妈说再等二天吧,我们得给人家他留点悔过的时间,再者我们二家人都在家,让他怎么有机会把钱放回来呢?经大伯提醒,大妈也顿时恍然大悟有了主意。

  次日早上,大伯便借故进城去给生产队办事出去了,我父母也上工出去了,临出门前母亲说让我和几个堂弟兄到村外的小河去玩。大妈也对村上的人说今日上午要去临村的神婆子那去请符,并要在今日晚上按照神婆子教的办法作蛊。这样就有意识的给偷钱的人留下了很充足的把钱放回来的机会和时间。

  这天,我和堂弟们有了大妈的允许,便和村里的同龄小朋友到村外的小河里抓鱼,游水,到草丛中抓蝴蝶,抓蜻蜓,抓蚂蚱,玩的非常尽兴。我们一直玩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回家。

  回家后,母亲早已做好饭菜在等着我们。在吃饭中间,听母亲给父亲说,大妈被盗的钱找到了,还是在大妈家放钱的那个抽屉里找到的,仍用那个手绢包着,钱一分不少。

  原来,那天上午我们兩家人都出去,包括让堂弟兄和我到村外小河去玩,这都是大伯和大妈的有意安排,。

  有人看见,那天上午只有隔壁邻居堂哥进去过大妈家的院子。

  随后发生的一切,都和大人们预料的一样,至此这件事就有了园满的结局。

  这是一段在童年的日子里,被岁月尘封的痛苦记忆。而今,大伯、大妈早已作故,我也兩鬓染霜,每当想起这件往事,无不被父辈们的智慧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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