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陆羽的《灵隐寺记》说:“有僧于岩上周围镌罗汉佛菩萨。”自唐以后,五代、宋、元,特别是元代造像,数量之多,规模之大,使飞来峰成了汉族地区数量最多的喇嘛教密宗造像群。
从山洞里侧身进入石隙,可以找到元代书法家周伯温镌刻的《理公岩记》,它记述了元至元十六年(1279)元帅伯颜,在此“捐金庀工,载凿岩石,刻十佛及补陀大士像。”的情况。继伯颜之后,元人石刻也就多了起来。但欣赏元代石刻之余,不免被这些石刻的遭破坏而感到遗憾,除了自然的风化之外,人为破坏的痕迹也是很明显的。明朝张岱在《西湖梦寻》中就说:曾任礼部主事等职的田汝成“锥碎其一,余少年读书岣嵝,亦碎其一。”除此之外,田汝成在《西湖游览志余.板荡凄凉》中说:“飞来峰有石人三,元西僧嘉木扬喇勒智,闽僧闻、剡僧泽像也。盖其生时刻画诸佛像于石壁,而以己像杂之,到今三百年,莫为掊击。”所以嘉靖年间,杭州知府陈仕贤见到后很生气,说:“胡为遗恶迹以蔑我名山哉!”于是就命人将它们砸了。
赵翼的《廿二史札记》中说,嘉木扬喇勒智就是杨琏真伽。“嘉木扬”是琏真伽的前缀,杨琏真伽曾作为忽必烈的“江南释教总统”,他在飞来峰造了多闻天王等不少佛像,又在旁边刻有祝皇帝、真妃、太子等“万岁”、“千秋”等题字。像群中又夹杂了自己的像。但田汝成、张岱、陈仕贤都砸过他的像,未免也太多了。张岱在《岣嵝山房》中说了他砸像的经过:“一日缘溪走看佛,口口骂杨髡,见一波斯坐龙像,蛮女四五献花果,皆裸形,勒石志之,乃真伽像也。余椎落其首,并碎诸蛮女,置溺溲处以报之。寺僧以余为椎佛也,咄咄作怪事;及知为杨髡,皆欢喜赞叹。”但如此坐龙像的“波斯”像,就很可能不是杨琏真伽;八思巴文字勒石志之的,也可能是别的内容;寺僧们不再和他理论,也是因为主持具德和尚是他的族弟。既然高官、名人都在砸,就免不得有跟风者,正是“嗟乎谈宋事而至西浮屠”,特别是在那个明末清初民族情绪高涨的时候。
《癸辛杂识别集》记述过盗掘宋陵的详情:“杨髡发陵之事,起于天长寺僧福闻号西山者,成于剡僧演福寺允泽号云梦者。”福闻、允泽,就是田汝成所说的“闽僧闻、剡僧泽。”天长寺本来是埋葬魏宪靖王的地方,福闻为了讨好杨琏真伽,“遂献其寺。继又发魏王之冢,多得金玉,以此遂起发陵之想。”允泽则“一力赞成之。”然后“带同西僧及凶党如沈照磨之徒”闯入宋陵,“劫取宝玉极多”,其中“独理宗之陵所藏尤厚。”结果,杨琏真伽盗掘宋陵、侵吞官物被朝廷追究,从他家中抄出赃物仅黄金就有一千七百多。但元世祖忽必烈将他赦免了。所以顾炎武在《日知录》中就说:是元世祖纵容杨琏真伽发掘南宋帝陵,并说这件事是“自古所无之大变。”特别是杨琏真伽将发掘出的宋理宗头骨做成了饮器,让人难以接受。虽然“西番僧回回,其俗以得帝王骷髅,可以厌胜,致巨富,故盗去耳。”在西藏等地,以死人头骨做饮器,在过去是常见的事。
宋理宗头颅饮器的下落,在《明史》里记载:杨琏真伽“截理宗颅骨为饮器。真珈败,其资皆籍于官,颅骨亦入宣政院,以赐所谓帝师者。”洪武初年,以“驱除鞑虏”为号召的朱元璋,“御札相臣宣国公李善长,遣工部主事谷秉义移北平大都督府及守臣吴勉,索饮器于西僧汝纳,叫其以理宗顶骨来献。”最后又把它从南京天章寺,送回了重修的绍兴宋陵,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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