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颠簸,夜幕降临时,抵达家中。
不论睡足了多少觉,准备了多么稳定的心态,从归来到回复正常秩序的过渡,始终是远行最为艰难的部分。傍晚到深夜,我没敢休息,撑着天旋地转的脑袋和混混沌沌的意识,收拾行李,练琴,洗澡,把明天的包和衣服准备好,擦干净蒙了十几天灰尘的电动车,每分每秒都塞满了事情。
此刻,凌晨,我终于能坐下来,敲几个字,纵使累到感觉下一秒就能坐着睡着了。
近午时分,前往机场,雨势没有减小的意思。路途中,经过兰家梁收费站,“兰家梁”三个字前面,是竖直而曲里拐弯的蒙文文字,是董医师曾经提过的地方。经过两栋蒙古包形状的现代建筑。机场的值机大厅的穹顶也是蒙古包的形状,大有“天似穹隆,笼盖四野”的韵味。
这,似乎就是此行所见的为数不多的内蒙元素。
然而,并不觉得遗憾,因为我曾脚踏实地地走在这片热土,呼吸过这里充满青草香的空气,淋过这里的冷雨,感受过太阳光透过厚实的工衣灼烧皮肤的火热,便已不虚此行了。
飞机起飞的一瞬间,凝结在舷窗上的雨滴,忽而横向朝左边飞逝而去,不是垂直于地面降下,而仿佛挣脱了地形引力,与地面平行地,前赴后继地消逝了。那消逝不同于垂直的坠落,坠落是皈依,而这种平行方向上的消逝却近乎于逃遁,让人既十分哀戚,又感到畅快至极。
和涛哥在新郑机场的航站楼里循着指示牌走了很久,终于登上了回濮阳的机场大巴。刚落坐,他就从背包里拿出了新奇装备——一个可以通过手动按压充满气的U型枕。再神经大条的理工男,都有他意想不到的精致一面。
他睡了,我便看窗外。
才发现这暖温带的一草一木,真的和中温带的鄂尔多斯大不一样了。
去过了中温带,才有生之年第一次意识到了地处暖温带中原地带的土地,是极为浅淡的黄色,甚至在骄阳的`照射下近乎于白。它不像沙土那样松散,而是紧实牢固的,因而能令树木牢牢扎根,因而这里是国家的粮仓,这里的万物竞发,土壤定是一条不可忽视的原因。
是的,的确是这样的,你且坐在车里放眼望去吧,再粗心的眼睛也都能轻而易举地发现,高速公路两旁的旷野里,果园成片,速生林成片,红叶李和细瘦的杨树间杂的树林成片,绿树中间夹杂着十分不协调而诡异的全部枯黄的小树的林子成片。还有一种林子,栽满了叶片似大叶黄杨一般明亮的树种,璀璨夺目。他们或被用作造纸,或被用作建材,或被用作城市与庭院绿化,各有各的热腾腾的用处与去处。
那就更不用说黄河两岸啦。受到黄河水的滋养,各色庄稼与蔬菜长势喜人。甚至有很多块状若水田的田地,四四方方,像明亮的珍珠一样镶嵌在华北大地,像一整面马赛克墙面上色彩最为明艳夺目的那块彩砖,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置身江南泽国。
在这样热闹的土地上,人干起活来也有劲。塑料大棚成行成列;正在休息的农用拖拉机随处可见;田埂上走过放小绵羊的包裹着头巾的农妇;水塘里的增氧机开足马力,不断循环的水流形成了小型喷泉,为鱼儿源源不断输送着氧气。在开封一带,每隔一两公里就有一座沿着高速公路而建的十分精致的蓝色棚子,我猜想是灌溉设施的保护措施。
而在我们咫尺之远的身旁,生机也无处不在。产于开封的绿皮无籽西瓜被妥善安放在铺满了麦秸秆的大货货箱里,被运往全国各地;拉运小轿车、面包车的平板车不断驶过;圆通、中通、汇通的快递车一辆不少,甚至还有一辆停歇在服务区的明黄色的飞鹤奶粉货车。司机早已是熟练工,狭窄的车厢里,他们一手扶方向盘,一手娴熟地点起了一根烟。
这处处可见的生机,就与鄂尔多斯图克的宁静全然不同。我疲惫地欣赏着这一切,竟很难说哪种更胜一筹了。
看到了街边新立起的万达的广告牌;晚饭时,听到了漫天漫地盛大的蝉鸣。这些,仿佛就是在这短短的十天之内忽然降临到中原大地。
沉静,让自己沉静。
让一切流动。
让一切开始。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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