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住着一个自律小人,它最讨厌的,就是放纵和偷懒。
所以我总是在制订计划、实行计划,对自律的标准越提越高,高的哪怕有哪一天、哪一个小时没有遵守计划,就会满心焦虑,觉得自己又偷懒了。
这种局面在我上大学时达到了顶峰,我的每日计划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精确到每分钟要看多少页书、每分钟要跑多少米步,吃饭不能超过多少分钟,洗澡不能超过多少分钟,平均绩点要达多少,每月减肥要多少斤……
简而言之,我希望生活的每分每秒都不要浪费,都是处于绝对自律的计划之中。
就这样严苛的计划,我当时居然疯狂地执行了好几年,而且看起来收效确实不错,生活、学业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对此也很满意,觉得自己会一直这样自律下去。
但毕业之后开始工作,问题来了。
踏入社会后的生活内容要比还在学校里时复杂许多,每天都有各种突发事件在发生,许多事情也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而是涉及与家人、同事、客户的沟通协调。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习惯的自律方式不管用了,因为变化永远要比计划来的更快更多。
这意味着我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把生活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原本预估一周能完成的项目都拖了两周了还没弄完,本想早睡早起又因为各种事情连着熬了几天夜,明明打算这几天都吃清淡的食物却还是因为晚上加班而吃了油腻的夜宵……
随着越来越多的计划被打破,我也越来越焦虑。
我觉得自己不自律了,堕落的不行。
由于没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所以我又拼命想把自己拉回绝对的自律,给自己制定了更为严苛的`计划,像是每天晚上必须几点睡觉,一口甜食也不许吃,工作期间不许开一分钟的小差等等。
我以为自己能做到。
但事实上,在那样的高压环境下,我心里反而冒出来了另一个小人,偷懒小人。
这个偷懒小人专门对抗自律小人,让我明明该睡觉时还在玩手机,想减肥却在狂吃高油高糖的垃圾食品,越是重要的工作就越是拖着不想做。
可看似轻松的偷懒并不能给我带来丝毫快乐。越是偷懒,我就越是焦虑,可我越是焦虑,那个偷懒小人就越是强大,每天都把自律小人殴打的半死不活,让整个生活都陷入了一种彻底的无序状态,根本拽不回来。
那段时间我简直快要崩溃了。
我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明明想要自律,却反而越来越不自律了呢?
然后我听到自己心里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回答:因为先前所谓的自律计划,实在是很可怕。
当一个人处于生活、工作的种种压力之下时,意志力本来就在不断地被消耗,需要时不时停下来歇口气,回回血。这时候再给自己安排一个分分秒秒都不得浪费、任何享乐都不得拥有、生活毫无弹性的计划,这完全就是反人性的嘛!
当自律的标准被定的违反人性,目标放的太高,以至于自己踮着脚尖往上跳也根本没法达标,那这个标准也就没有意义了。
或许正是为了对抗因为过于严苛的计划而变得面目可憎的自律小人,我的人性本能才弄出来这么一个偷懒小人来反抗它,逃避它,这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想通这一点,我突然感觉轻松多了。
之后我抛弃了原先那个过度严苛的自律计划,转而开始给自己一些探索的机会。
探索的内容主要在于,究竟要自律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我不至于产生太多抵触心理,能够长期承受并坚持下来。
比如每天都运动是不可能坚持下来的,那我隔一天或者两天运动一下行不行?今天如果很抵触长跑练习,那就出去散散步行不行?从来不吃油腻的食品做不到,那吃了这一顿高热量的,下一顿稍微吃清淡点行不行?工作时无法保持连续几小时的全神贯注,那我每隔一段时间停下来放松一下行不行?
因为不知道那条做得到的和做不到的分界线究竟在哪里,所以我允许自律小人和偷懒小人之间不停地讨价还价,有时候是自律小人占上风,有时候是偷懒小人占上风,但我不会再为此而过分焦虑。
我接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的现实,没法达到太高标准的自律,能保持一种愉快稳定的状态去面对工作和生活,就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在这样调整了大概几个月后,我渐渐习惯了这种新的自律方式,也摸清了自己在各种事项上的极限值在哪里,我允许自己偶尔偷偷懒不守规矩,也鼓励自己的该休息时好好休息。我承认,在这种状态下,我在工作和生活中的效率,确实没有最早期保持极端自律时高。
但只有这种程度的自律我才能坚持下去,有足够的弹性空间去面对各种压力,不会因为急功近利反而崩溃。
这比什么都强。
毕竟人活一辈子的时间还是很长,从长期的效果来看,循序渐进的积累效果并不会比仅仅一时的爆发效果差。
自律的目标也并不是自律本身,而是用一种自己能承受的方式把事情做好。
我想,自律小人和偷懒小人应该会一直同时住在我心里,不停地打来打去,永远也不会有谁占据绝对的上风,分出胜负。
但没关系,这就是我所习惯的自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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