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与她重逢实在是一个巧合。说是重逢其实也不能算,因为当时我只是在公车上与路边的她打了声招呼,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擦肩而过吧。
那天的阳光很明媚,没有风,树上的叶子刚刚泛了新绿。我在公车的后排靠窗户的座位上眯着眼打盹儿。在车驶过她家门口的时候,我还是习惯性地朝车外望了望,然后就看到了她,而且她还笑着跟我招了招手。
她没变,一条牛仔裤,梳着马尾,笑起来最抢眼的还是那一口洁白的牙齿。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当时已经是小学时代的最后一个学期了,我和她都被选中代表各自的学校去参加镇里举办的一个演讲比赛。那天,我还特意戴了一条红领巾。演讲的内容早已忘记了,只记得自己整个比赛下来一直都在紧张地哆嗦,夏日的炎热却让我觉得很冷。那天上场的人很多,但是我唯一记住的却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儿。或许这样说也不太准确,我想如果后来我也同样见过其他选手的话,现在想写的就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没有任何人可写。
然而,也许这就是被称之为缘分的东西吧!后来在镇运动会的时候我又一次见到她,而且知道原来镇上中学对面的一家小饭馆儿就是她家开的。如果事情就到此结束,我想她也许就只能是我童年时期最后的一段记忆了。
时光不紧不慢地推着我坐进了镇上中学的教室,而坐在我前面竟然就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儿。她回头对我笑的时候,最抢眼的就是那一口洁白的牙齿。渐渐地,我们也相互熟悉起来。我开始动不动就抓一下她的马尾,又或者跟她开几句玩笑看她生气的样子。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走完了初中三年的时光。三年,我们闹矛盾了,合好了,又闹矛盾了,又合好了;三年,调了很多次座位,但我的视线也总是不经意地移到她的身上;三年,小心翼翼,守护着那片青苹果的禁区;三年,从别人的口里知道了很多她的事,原来那次演讲比赛她是第一,并且作为代表去县城演讲也得了第一;三年,从她的口里偶然知道了一些事,原来那次运动会她也看到并且认出了我。
三年,足够两人相互了解直到相知。然而,三年究竟是太短,当中考结束的铃声敲响的时候,也是该相互说再见的时候了。我们分别考上了两所不同的高中。呵,又是三年。高中三年,我开始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因为我知道她在信中说想要考北大;高中三年,坐公车路过初中母校时我总不忘向她家门口望一望,但是得到的却也总是失望;高中三年,我变得有些内向,日记里写满了对她无尽的思念;高中三年,我从她的信中获取前进的动力,她也从我的信中知道了我也想考北大的愿望;高中三年,小心冀冀,依然守护着那片青苹果的禁区,只是来往的信中多少有了些青涩的暧昧。
如果,三年足够让两个人彼此相知的话,那么三年是否也能让两个人变得陌生呢?高考紧张的三天似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成绩下来,我们都没有与北大结缘,我去了南方一所高校,而她却落榜了。开学的那天,她发来短信祝我一路顺风,我回复说也祝你来年能书写辉煌。
大学的时光过得总是有些匆忙,也让我有些迷失了方向。一下子没有了目标的迷茫,让我开始不断思索我与她之间存在的种种可能。我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维系起我对她的思念的变成了我对心中那段记忆的'守望。我发现,高中三年我们虽然书信来往,但却不曾意识到这三年也许早已将我们塑造成了另外一个自己,而我们心中的对方似乎还是彼此熟悉的模样。
大一的那个暑假,她虽没有考上北大,但还是上了一所北京的大学。她发短信来告诉我她被录取了,我回复说祝贺你。许久,她又发来一条问我是否喜欢过她,我回答说想过。她又问想过是什么意思,我说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心里有些疼痛,但我明白,我疼的还是那六年来的守望,我不舍的也是我一直信奉的缘分。这之间就没有爱吗?我确信是有过的,初中三年在一起的时候。然而,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也都无力去承受爱的重量。彼此相知,也充满了水晶般的纯真。时间的确是一把利器,它可以抹平伤痛,自然也能销蚀幸福。当我们还在做梦的时候,现实变了,但梦还没醒。当我们梦醒的时候,品味着梦的美好,也在哀叹着现实的残酷。
就是那天下午,我在打盹儿醒来后,在那个熟悉的地方习惯性地一望,便看到了她露出一口白牙微笑地向我招了招手。马尾还在,牛仔裤也没变,皮肤也还是有点儿黑,眸子里的那片光彩也还在,甚至于她的动作也还是那么似曾相识。是的,我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在台上似乎也是这样站着微笑。再见时,七年多已经过去了,即使她还是原先的那个她,但我还是原先的那个我吗?
就是那天下午,初春温和的阳光透过玻璃轻抚着我的双颊。与她不意的重逢,然后匆匆地别离。没有任何遗憾,因为在记忆深处,我已经珍藏了一杯陈年的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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