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晚上,天气暖和的出奇,外面的鞭炮声渐起渐息,一曲《不再陌生》的旋律陪着,那么地深情,忍不住地将其它音响关掉,任着这声音弥漫在小屋的四边。爸、妈与我对面坐着,聊着乡下的远亲的孙子儿子,谈起昔日的邻居街坊三长两短,说着、说着话题围绕起我们来。望着脸上爬满皱纹父母,想着他们依然健康,心里油然的宽慰。
好小的时候,过年了,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走东家、逛西家 ,好吃的东西满兜里装。大些了时候,每逢过年,爸爸妈妈不知从哪儿弄些崭新的`压岁钱,在全家吃完年夜饭的当口平均分发给兄弟姐妹,没有欺一个灭一个的。每人手中握着这暖暖的压岁钱去小店里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冷不着遭哥哥姐姐的欺负了,这份压岁钱缩水了不少,告状到爸爸妈妈那儿,骂了几句就过去了,没了结果。再大了,上学了,个头高了,望着父母一天一天的黑发里夹杂着白发,羞羞答答伸出手接压岁钱时,已觉得了几分愧疚。
一年的春天,我们要结婚了,爸爸妈妈压箱底的钱全都掏了出来,“开开心心,娶个媳妇回家过年。”我听见她这么对街坊这么说的,也是那一年,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父母渐渐不再年轻风华,渐渐地老了。也是从那年起,我没讨着了父母的压岁钱了,儿子接替了我,接过爷爷奶奶的压岁钱,沉甸甸的,真不知从牙缝里省了多久、多久。
如今呵,儿子也工作了,我们也渐渐地快成了爷爷辈了。有一天,无意中发觉妈妈瞒着我们,迈不动蹒跚的步伐躺在医院里了,由拐着杖的老父亲照料着,一盘熟菜两人分着吃,一缕阳光照着两年迈的老人身上,我不知怎么由医院出来的,耳旁回荡着妈妈的“你忙,不想让你添堵。”一路上,我侧着脸一言没发,免得让儿子见到泪流满面的脸。
今晚,吃完了年夜饭,父母告辞了,儿子开车送爷爷奶奶回家,只听儿子握住奶奶的手说;“这是给两老的,收下,这也是以前爷爷奶奶给我的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