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繁忙,拥挤,辐热。这是乌鲁木齐火车站给我的最初影响,尽管时令处在冬天,但碰巧天气出奇的好,有几个络腮胡、满脸凶相的壮汉在出站口高举着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用红油漆书写着“住宿”字样,陪衬着陆续刚下火车的人,显得怪异。这几人缄口不语,眼神期盼,行人纷纷从旁边快速的绕开,像是平缓的水流遇到了凸起的岩石一般。我拖箱背包,高空阳光直射,棉衣围巾毛衫将远道而来的外地人包裹的严实,想必新疆的冬天被渲染的过分寒冷,却被一个偶然的好天气弄得不知所措,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本地口音和被晒黑的众生之脸。眼神里尽是疑惑和故作的镇定。觉得自己束了厚衣立在骄阳如火的沙漠里。这个曾给过我梦境的城市,曾给过我在碧空下、洋溢西域风情和充满闲愁的地方,此刻变得现代、硬朗、时尚和繁华,情感上反倒便感到有些失落。城市的进步和格调如出一辙,不同的则是变化的风格和仅存的民风。
因提前给老雷同志打了电话,我出站后的几分钟内,老雷给我回了三个电话,其中有一个是未接。他大概担心我找不到他,但确实,我用眼睛扫射人群,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周围的喧嚣和混热的空气极大影响了我的视力和对方位的辨认。最终,老雷握着手机找到了我,我倒守候在原地,冷风几阵灌入脖颈,火车站前面的广场行人被这个城市吞噬的所剩无几。我找到了在人群中穿梭的老雷,其实是我们同时发现了对方,然后钻进那辆侯我多时的银色华泰汽车里。
汽车VCD放着一首去年流行的歌,就像一泓流淌着的溪水,上面落满秋叶,音韵很好,但少了沧桑的质感。车子行驶在宽广的大街上、天桥、大幅广告牌、鲜红的“永远听党的话,建设新边疆”等字样扑面而来,让人呼吸到那些鲜红的、波动的空气,右侧正在出售燃气锅炉、一溜儿的排开,像长在荒野上的独木林,戴头巾的女人和不修边幅的男人来回踱着,路间的暗色绿化带,边角暗藏着没有融化的雪,凭空里矗立的高楼,以及高远的天空无形的缕云。我想这座海拔不高的城市,是以怎样的.心情迎接每一个关外的人呢?而拖家带口、抛离妻儿、不远万里的异乡人又何其钟情于它,以致做一个候鸟不改初衷呢。
老雷激动的介绍着窗外的风景小吃行人。其实他到本市的时间不长。面对一个本质上陌生的、特别是这种具有蕴含着民族文化和外来思想的城市,我们都有自己想象的权利,而且人们之间很难统一。我的好奇消除了他语言上的障碍,他变得滔滔不绝。
“冬天冷的很,下雪还不消”
“牛肉面晚上居然还能吃到,嘿嘿”
“哦,不会吧”我好奇的把头偏向他,老雷笑吟吟的,摇了一下头,嘴角隐起一个不解的动作,眼神满是疑惑。
十字路口,几辆豪华的黑色的轿车停在我们前面。金属外壳泛起的金属光芒和不容置疑的镶嵌的标志,司机握着方向盘瞅倒车镜,从后面赶上了一辆红色宝马车。
“宝马X5”司机淡淡的吟了一句。老雷接过话题,语调显的经验丰富、急促,“这里大部分都是好车,外地人做生意的多,时间长了,全家和本家的人都迁过来,都很有钱”。我觉得他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乌鲁木齐在地域上处于西北边陲,但蕴含着巨大的资源和许多商机,又是跟多个国家接壤的地方,其经济、政治地位十分重要,是中央投资和扶持的重点,也是天南海北淘金者的中心和必经之地。父亲在我上学的时候,经常说新疆很大,地宽无界,风调雨顺。那里种植棉花、葡萄和哈密瓜,全国一半的人都要消费那里的农作物,而我所在的那个村一半的人都是去过新疆的,那时觉得足下的这片土地很神秘,可以挣到很多的钱,可以在亲友和乡邻面前求的炫耀的资本。这个经历风雨的城市,使我暗生一种苍凉、有力、激昂的情愫。
车子七拐八拐,缓慢穿行,中间还走错了一段,让我的方向感和对交通状况的担忧迷失在这个西伯利亚冷空气喜欢驻留的地方。
二
尽管我习惯了远行,习惯了如何在陌生的城市做熟悉的停留。但这个城市太大了,我想多看看它,多熟悉它,这个由六十万外来人和两百万本地人建造的创业天堂,这个散发着浓郁风情的建造在平地的一颗璀璨明珠。
我的职业是一名铁路工程师,很普通,却也特别。我是走在铁路工程施工前沿的那批人, 我觉得我的一生都在走,从平地到高原,从山区到戈壁,从南方到北方,穿越潮湿寒冷炎热和盐碱地,西部大开发的狂潮从一个地方席卷到另一个地方,我也随之转战各地,遇水架桥,逢山开隧。常与星月为伴,帐篷为家,背着行囊走天涯。
宾馆大厅。我碰到了五年前共事的小明,不久前在公司偶然碰到的司机张晓,还有刚握手认识的全文。我们一圈儿坐在大理石茶几周围的沙发上,各自谈论,叙旧半日,目光里尽是星亮的微笑,我们用力吸烟,大声说话,飘渺的烟尘里有了那般沧桑、天涯同归的感觉。当然在晚上我们找了一家像样的饭馆,喝了半晚的酒。
第二天上午。我突然想去看看这个城市。却发现,呼啸而过的劲风,在城市的头顶上一直盘旋,温度降了好几度,我根本就适应不了如此大的风,也没有见过这等狂妄的风,我只好退回宾馆房间。心情沮丧的听阵风刮的远处的广告牌啪啪作响,担心那巨幅的内衣模特随时倒下来砸了路人。
往达坂城进发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钟。老雷对我们说,已经有我们的人在达坂城宾馆等我们了。我问,达坂城多远啊?其实我想问,怎么就这么走了。他说,一百五十公里吧。小明看出我眼里的那点迷惑,说局指挥部设在我们住过的宾馆里。这说明我们因业务关系可以常来乌鲁木齐了。但达坂城确实够远了,而高铁是从那里修过来的,以后我们的驻地和工地也在那里了。
我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所有的人都应如此,对于新疆的民族文化认识也许就缘于那首有名的《达坂城的姑娘》。呵呵,此刻我在路上,去达坂城。那里的姑娘身着艳丽的服装,头戴丝巾,脸垂面纱,身姿窈窕,手指纤纤。男的蓄着胡须,身材魁梧,善良热情。我一到达坂城就给同学打电话,就说我此刻站在达坂城的街道上,看人们在表演舞蹈和吃辣香辣香的烤羊肉呢,然后听同学在电话那头,一遍一遍的问,真的吗真的吗。我说非真勿扰。
终于到了目的地。夜幕却已经漆黑了整个达坂城镇,街道两边是昏黄的路灯,一排排亮着,吐出一束束淡黄的光来,相互叠印,沿街而去,那暖调的光泻在路面上,寂静无人,空旷的有些古怪。两侧的店铺大部分已关门,亮灯的只有一处两层楼的小宾馆,用尽目力才看清那几个字-----达坂城宾馆。
夜是如此荒静,偶尔有风,拾起地上的残叶和灯影,绝喧而去。
所有的人都在想:达坂城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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