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村”已经是现实的问题了---几乎触目惊心!是顺其自然或需要拯救?似乎各有说词,喜忧参半。
前段时间网上看到一本《中国乡村发展研究报告---农村空心化及其整治策略》,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乡村的一线希望,上网买来电子版粗略看了一下,我原是想看看百姓(或专家、政府)都如何看待乡村的空心,也许能从中得到一些解脱“空心村”和“空心人”困境的点子。结果非我所料,不是因为写得不好,只是并不是我关心的方向。书里大体讲了农村土地(宅基地、老房子)的“空心”现状,就是土地的闲置,算的是一本土地的经济帐,目的是给上层参考,如何通过综合整治把这些地用起来,产生经济效益,而我其实更关注的是“乡村人”的“空心”。
我老家的高家祖房的亲族都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我的老宅现在也只剩老母亲守着了,过段时间也打算把她接来福州,老宅也就只能挂上一把锁,彻底“空心”了。几年前村里已经有很多这样的房子了,外面挂着锈蚀的锁,里面破败不堪,壁倒墙塌的,露天的地方就长着绿草。更小的乡下有些房子只剩了点围墙,诉说着农耕衰败的故事。
现在老家搞古镇旅游,据说我那老街的房子是不让拆掉重建,许多乡亲感到不平,我虽也觉得确有必要改善一下居住条件,但我心里是不支持拆掉祖房重建的.,应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如优化修缮等。哪怕“空心”着也比毁了好。纵使颓败到只剩一块地皮,也是我的永远的故土,比我那城里的套房稳固千百倍!并不希望被政府“综合整治”掉。
不管城市乡村,故乡远不只是房子,他应是一个血脉的传承、时光故事的积淀,也许100年不足以形成“故乡”的概念,或需700年?如今城里的房子是70年所有权,仅是一个自然人的寿限,在他的孩子还没有产生故乡概念的时候,居所已不是他的了。或因了各种因素早就迁居别处,就如蒲公英的种子。故乡也许只剩下过期的房产证上的住址。
当下各地破旧立新、拆迁重建确实给人繁荣盛世的意象,短短十几年来,许多曾经的临时居所都已经面目全非,若是没有发达的通讯这根命脉,要按居所找个人是如何难!它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深层的影响似乎没有太多的注意。故居、故乡这些概念如今是多么脆弱了!---,“乡关何处觅”在当下和将来将不断放大。
相比于一年搬几次家的租房一族,我算是幸运的吧,好歹早些年咬牙买了房,户口也全是“城市户口”了,但我的内心总是摆脱不了客居的概念,最近看到余华的文章《北京,只是别人的城市》,说出我们这一族的心境:
“……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想着我自己的事时,身边无数的人在走过去和走过来,可是他们与我素不相识。我安静地想着自己的事,虽然我走在人群中,却没有人会来打扰我。我觉得自己是走在别人的城市里。
……北京对我来说,是一座属于别人的城市。因为在这里没有我的童年,没有我对过去的回忆,没有错综复杂的亲友关系,没有我最为熟悉的乡音……
我不是北京人,但我居住在北京,我与这座城市若即若离,我想看到它的时候,就打开窗户,或者走上街头;我不想看到它的时候,我就闭门不出。我不要求北京应该怎么样,这座城市也不要求我。我对于北京,只是一个逗留很久还没有离去的游客;北京对于我,是一座别人的城市……”
对如我一般的外漂族来说,“主居”(“祖居”)与“客居”已经轮回变换,为谋食不得不在祖居地“客居”,在客居地“主居”。这些年来,我也是尽力想把福州当家,适应着内心里并不怎么适应的都市生活,找工作,换工作,买房子,娶妻子,生孩子……,亲眼见证城市的日新月异。从社会属性的角度,我似乎已经是城市人了,现在政府改革户籍,不分城市户口和农业户口,大家都是“居民户”,身体上,我们似乎已经“城市化”,可不知为什么,除了工作,这里似乎和我扯不上什么别的关系,栖居的小窝不久之后也与我无关了,后辈估计不是房子围着工作转,就是工作围着房子转,或轮流转,总是不能让我有一种长久在这里繁衍生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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