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补记与学生的谈话记录,一下子发现,昨天不知不觉的谈了三个“熊孩子”。敲下这几个字,我都要忍不住要笑了。“熊孩子”?——谁发明的这个词,很形象。熊大?熊二?顽劣不化是他们的形象标识,不计后果是他们的一贯作为,特立独行是他们的典型特征。
早上,第一节开完例会,去诚信楼巡视了一圈。发现三六班上周我听课蹲班玩手机的杰同学,又偷偷地在低头玩手机。我敲了敲后门,示意开门。然后,跟他要手机,居然表现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把书包拉出来,拍打着身上的口袋示意我翻,说他没玩手机。我请他到隔壁办公室里,问他,死不承认。跟他讲了一个严肃的问题:玩手机,是一个习惯的问题,被亲眼看到了还不承认就是一个品行问题了。课堂上管不住自己玩手机可以原谅,但做了不承认就不可原谅了。他才承认手机是同桌的,开门时拿回去了。讲了一番道理,他低了头,有一丝悔改的意思,脸有些潮红。答应我以后不玩了。我追问了一句,如果再玩呢?不要说被其他老师发现,就是被我发现在课上玩手机怎么办?他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揍他,二是罚站。不仅有些悲哀在心底滋生出来。“问题生”的问题,究竟出自哪里?谁才是真正的问题?
第四节课,哲同学大模大样的端坐在传达室外的长椅上。喊他,让他过来。开始不肯,又喊,过来了。我们俩站在树下,交流。这孩子是所有老师都很头疼的一个孩子。小学没毕业跟着父母去南方打工,读了一个私立学校。后来,初二又跟着父母回来。当时因为没有转学手续,其父母多次到学校、镇上、局里找,迫于在我服务片区,收下了。顶撞老师、不按时上课、不遵守纪律的事情,是家常便饭。这次又是如此,不愿意上的课就溜出来在校园里转悠,是个很大的安全隐患。一般情况下,想和他谈话,他根本不给你机会。喊不到跟前,一说他就有千百条理由等着你,好几次试图和他聊聊,他直接不给面子:“这几天他们唠叨的不轻了,你让我耳朵清静几天吧!”然后就跑了。
在我这段时间不断释放善意的潜移默化下,哲同学见了我会有礼貌的招呼一下,或者开自己个小玩笑逗我一下。周末街道的桃花节上,见他,专门凑我跟前问好,我很真诚的嘱咐了几句安全。这孩子很直、很犟,不好沟通,这是很多老师碰壁后得出来的经验。他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很顾及他的父母,周末在家父母打工去后他很照顾他弟弟。在以前的一次师生冲突中,我曾经试图就这个问题,想打开他的心门,未果。他当时边哭边喊道“因为他们不歧视我”。这次能喊到跟前,真是给了我这个校长好大的面子。沟通了几句,先是问他为什么没去上课,理由很简单就是不愿意上。问他老师知道不?说是知道。就又半开玩笑的问他:“你喜欢上保安这个活了?”“不喜欢,晒黑了”。这孩子本身就很黑,前些日子曾自我解嘲的跟我说“自己多白”。我就笑他,他也笑。我就劝他回教室,他摇头。我就又跟他扯去桃花节的情况,问他怎么吃的饭,他说他妈妈也去了,一块吃的。这时候,图书室的王老师过来找我有事,问他是谁。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估计王老师知道他,对他也很有印象。王老师就夸他说很有礼貌,啥时候见了都问好。我就顺便对着王老师表扬他孝敬父母,看护弟弟,这次他有点高兴。和王老师一块,对他的不按时上下课,在教室里坐不住等进行了劝导,没有辩驳,勉强口头答应了。但我知道,距离做到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会课,他躲在厕所里,玩手机游戏。我见了劝他,这么臭,你在这里干嘛。然后出去了。等我出来,又在楼底下玩。我又劝导,班会了,快回教室。回去了!
下午第三节课快下课的时候,三六班物理课,老师给我打电话,说那位“带头大哥”被我教育了以后,更能了,上课上不成了。我听了很惶恐,连忙答应让分管这个级部的桑书记去喊这个“熊孩子”。不一会,桑书记带着他来到我办公室。物理老师随后跟着过来了,我怕老师离开课堂会出现其他问题,劝老师先回去上课。了解了下课堂上发生的情况,对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和进步表示了肯定。闻了闻他的衣服,基本上没有烟味了,他表示基本不抽了。我心里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表示了肯定。跟他谈了对老师的尊重和对课堂的尊重,要他回去跟要好的那几个同学沟通一下,能不能在课上相互约着都听一点、学一点,别捣乱。他答应。要他回去带着两个在课上违纪的同学,跟物理老师道个歉,他也答应了。但我知道,从答应到做到的距离还很远。因为按照工作安排,分管德育的副校长要给他们班开主题班会,让他先走了。
一个“熊孩子”的诞生,是非常漫长的一个过程,可能要几年。转化一个“熊孩子”,会是一个更漫长的过程,可能穷极一生,也变不回来了。但如果我们不去正向努力,一切任凭其自由发展,最终我们会被他弄得更加焦头烂额。如果我们放任,或者只是简单粗暴的控制性管教,一定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会起到相反作用的。昨天图书室的王老师说了句话“因材施教,不同的孩子不同的沟通方法。”我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