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巴士悠闲地驶在公路上,城市的阳光从树隙间穿过,软绵绵的温度。
夏靠在玻璃窗户上小覤,窗外晃悠着歇歇停停的夏色,温热的风溜进车厢吹在少年脸上。
少年走出车厢,立足于站台之上。六月的风真实又和煦,城市的喧杂中,少年以为自己将在这里生活,独自孤独,也独自前进。
这个单薄的少年,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本不属男孩子的柔弱。兄长的嘱托下他开始了新的生活,只身来到这里。
是不是就会这样一个人一直走下去呢?不到有疑问色彩的自问,少年长吁一口气,掂了掂背上的书包。走出站台,一路闻讯下,远远的看见了银白的建筑。
小路上很少有人经过,只有蝉声不断。温热的风一阵阵的吹,树荫下的空气里有股泥土湿润的味道。
天气有点闷,薄薄的轻云压得很低,阳光从树隙间正对上夏的灰色剔透的眼,泪水不自觉地沁湿眼眶。在明媚的夏色里,少年堆起一个姣好的笑容。
身边的景色从苍青色的梧桐叶到鲜美的野花丛,最后停在好高好高的银灰色大门前。
就是这里了吧,新生活开始的地方。
真的是很大啊,这里曾经驻着怎样的一个校园呢?夏抬起头张望,一丝冰凉触在鼻尖,水滴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啪哒、啪哒…
怎么就下雨了呢?夏不知道雨脚是什么时候落下的。阳光依旧毫无遮掩的伸展,可老天故意开了个玩笑,一个美丽的玩笑。
——不允许你独自前行。
夏天的雨来得快,少年开始往那庭院里冲,迈过铁栏杆前凸起坎儿,穿过高大的建筑,跳过几节台阶、湿滑的地砖、流水不断窜进的地井,也不顾见到裤脚上的水,越跑越快。快些,再快些,好像要遇见什么,又好像要失去什么。局促而有节奏的喘息声里——
我像是推开了落满灰的大门
雨还在落,你坐在那里,像是睡了一夏。
心跳的好快,好快。
呼、呼…
沉重而有节奏的喘息声里——
在夏雨的交响曲里,在夏虫甜蜜的嗡鸣里,连粼粼荡漾着波纹的水潭里都倒映着夏天的.云和雨。
这天里,夏拥抱了六月。
(二)
“喂!没事吧?”
一个声音飘飘忽忽地传来,睁开眼睛清醒了一小会儿,六月感觉头很沉,脸也红得发烫,好像是发烧了。
“怎么样了?好一点了么?”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是…是谁啊…
你是…
夏?
“夏吗…”女孩子喃喃地嘀咕到,吞吐着几个模糊的音节。夏啊…夏……
当她明白夏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很舒服。大概是少年姣好的面容和干净的眸子吧……
那个名字,也跟他的眸子一样的诙谐呢。
少年直直地看着六月又一次睡去,有些慌乱的又去打来一盆凉水。
面对这个直呼自己名字的女孩子,夏第一次感到局促。
该怎么面对呢…
旧学校被新学校替代,也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明明只要让她离开就好。可是为什么,夏并不想这样做。虽然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
就这样看着六月趴在桌上沉沉的睡。等到恬静的午后也过去了,一直到黄昏,日影斜斜的,天空放晴,夏这才起身悄悄推出教室,轻声带上了门。
女孩子的长睫毛上沾染着水珠,是雨还是泪水呢?
白蝴蝶扑朔迷离的飞过眼前,夏日的夕阳也有别样的景致。少年在染红的幕布里匆匆摘下一簇野花。紫色的,淡淡的,没有夏天的绚烂基调,只有属于野花独特的香气和残存的阳光温度。
软软的触感,像六月一样,让人忍不住去拥抱。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可夏的脑海里满满都是六月的影子。
以及很久很久之后,记忆里这几朵不抢眼的小花,在阳光里很柔和很漂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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