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和少言的朋友在车里,车程一个钟头左右,我们几乎一声不吭。我原本怕冷场,想找些话题,后来发现这寻找是不必要的。对于一个少言者,在他不想说时,保护这种沉默是种善举。
碰到少言的人,也别轻易下定义,别轻易惊扰他的沉默。在另一个空间,他或许是个极爱述说的人,他此刻的沉默只为了把话都留给某些人,甚至某一个人。
认识一位健谈者,凡他在的场合,总是热闹至极,热的冷的`雅的俗的笑话都能来,常能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座中女人无不羡慕他的太太,那该是多么轻松快乐的家庭生活啊!事实却非如此,他太太告诉我们,他在家根本不爱说话,更别说讲笑话,无非看报、上网、看电视,对太太的话,问三答一,要么干脆不吭气。是因为在外头透支了话语,还是因听众太少呢?有些人,听众越多越有说话欲,那是一种陶醉其中的表演。
众声喧哗中,也一定有只充当听众的,或者,他根本没在听。他只是坐在人群中,想他的心思,永远不为外人道的心思。
福楼拜说:“一个人太爱文笔,就有看不见自己写什么的危险!”是否也可以说,一个人太爱说话,就有听不见自己说什么的危险?在公众场合,说得太多的人常是这样,他们用喋喋话语架空了自己。说得少的那人,心里并非没话,只是他对说话的场合、对象都有自己的要求。
“节约词,节约与人的接触,节约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世上多些这样的环保者,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