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远方
记得已逝诗人汪国真,有这么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最美的风景,在远方。当时,看到这句话时,心里立即就被触动了,就像琴弦,被轻轻一拔的感觉,心忍不住颤抖起来。是呀,近处无风景,最美的风景,是在远方的,是在自己眼光所不能触及的地方的。于是,心开始蠢蠢欲动,对远方,有着无限的向往与期待。
眼前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风景,每一天都在有意无意地看着,就算是山水画卷,时间长了,也会出现审美疲劳了,再也激不起一点点的兴趣。而远方,因为远着,看不见摸不着,总感觉有一种磁铁般的吸引力,在吸引着我,去探询与摸索。可顾名思义,远方,就是很远的地方,不容易到达的地方。虽说,现在的交通四通八达了,只要手里握着钞票这种世界通行证,海陆空三条线,除了天堂与地狱这两条线路,不能自己掌控外,就没有到达不了的地方。
可是,人,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凡尘俗事,诸多缠绕。试问又有几个人,可以任性地放下一切,义无反顾地奔赴在,追寻远方的路上。当然了,近年来,衍生了很多的背包客,驴行者,这个特殊的群体,每个人都怀着一颗潇洒走一回的心,放下世事纷扰,我行我素地过着自己洒脱的日子。可在芸芸众生中,不可否认,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群体。而食人间烟火的凡人,大部分还是循规蹈矩地过着,为一日三餐而奔波,为金钱名利而困扰的俗世生活。
我也不例外,在茫茫人海,我渺如砂砾,毫不起眼。我也像大部分人一样,只是人类集体蚁行中的一员,每一天,都像蜗牛一样,背着生活的重壳,艰难地穿梭于正常的人生轨道。我没有勇气,也不敢偏离人生的方向,更不能摆脱身边人身边事的束缚与禁锢,所以,我的远方,只能是远方,我的远方,只能在心里追寻,在梦里憧憬,在文字里跋涉。走在路上,是一种生活方式,窝在家里,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美好的生活,没有固定的标准,幸福的定义,没有界限的模式,人生的价值,只在于看的角度而已。日子过得好不好,如端杯饮水,冷暖自知,真的没有必要,一定要去得到他人的肯定与赞赏。世界很忙碌,人们很忙碌,与你不相关的旁人,没有闲心与闲情,去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够了。
我心系远方,却不会放下一切,去追寻飘浮不定的远方。远方虽美,可毕竟不是属于我的地方。人生,有很多交叉路口,我们都必须面对很多选择。我既然不知道,到底选择哪条路,才是最好的,我只能选择最适合我的一条路。我也许没有能力去追求,远方带来的,飘渺的诗意生活,可我有足够的信心,去紧紧地握住,眼前属于我的幸福。只要亲人平安,家人健康,朋友安好,于我而言,就是最完美的生活了。
二、窗外
掀起窗纱,透明的落地玻璃,挡不住窗外的春色融融。小区花园里,各种各样我说不出名字的绿化树,都冒出了黄黄嫩嫩的叶儿,给光秃秃的树干,带来了绿盈盈的生机。草地上,不知名的小野花,黄色的,紫色的,白色的,星星点点地铺满了草地,好看极了。
在草地的边沿上,一堆住户装修未用完的沙子堆里,几个小朋友正玩得开心。看管他们的大人们,站在一旁聊着家里长短,让他们自由活动了。只见两个小男孩用双手扒沙子,像是要挖地道还是老鼠洞?还用塑料的盒子当模具,装起湿软的沙子,倒在草地上排列起来,一个个圆的方的,像蛋糕,像三明治,做成他们心中的模样。
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大概是三四岁的样子,花裙子随着她走路的节奏,一摇一摆的,十分可爱。只见她跑到草地上,蹲下来,一朵朵地拔那些小小的野花,不一会儿,小手就抓满了。然后,她乐颠颠地跑回沙堆里,把小花儿又一朵朵地,用手指头插在沙堆里种起来,还煞有介事地培上土。被她糊弄了一会儿,沙堆就变成了小野花的基地,黄紫相间,小女孩站起来,看着自己的杰作,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小妹妹,这个时候,隔着窗看着你的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你,不到一个小时,你这些小花儿就会枯萎了。本来,美好是人人向往的,花儿也不应该枯萎在她最美的时候。可是,自然规律如此,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小女孩没有给花儿生长的根与土,没法延续花儿的美,那么,她只能不经意地成为摧花手了。
小妹妹,也许当有一天,你长大后,你会明白,有些美,只能远远地欣赏,有些爱,只能默默地呵护。当年,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也曾因为不懂事,摧残了无数的花儿,我也常常把花儿摘回家,用水瓶养起来,再亲眼着着她们,渐渐地枯萎。后来,我明白了,爱得不恰当,就是一场无法弥补的伤害。
慢慢地,我把目光从小女孩身上移开,看见花园的休息亭里,几个老婆婆在坐着聊天,满头花白花白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扬起。布满沧桑的脸上,镌刻着岁月留下的坑坑洼洼,详和温暖的眼神,气定神闲的谈吐,彰显着这个年龄特有的沉稳深遂。那是经历过风风雨雨后,岁月沉淀下的恬淡与安宁。这是浮躁的年轻人,学不来的气质。
在她们身上,我仿佛看见了我的将来,在若干年后,是否,我就成了她们。当我蹒跚着脚步,经过相同,或不同的小区花园时,在居高临下的楼上,在透明的玻璃窗里,是不是也会有一位女子,倚窗而立,像今天的我,看着楼下的背影,渐行渐远,独自发呆,默默沉思,在揣测着自己的将来。
今天,我楼上在看风景,终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楼下的风景。唯愿在这一天到来时,我能留给他人,一个优雅的背影,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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