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看见路边穿着校服的男女中学生,明明该是稚气羞赧的神情,却流露出一种世俗的老气和风尘,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让人不忍直视。那过分的轻浮,不雅的腻歪,让人觉得身心不适。好可惜,哪怕是青木瓜一样的青涩之恋,如果没有一种矜持,一种迂回,一种躲避,就失去了含蓄的美感,而没有美感的爱,是断断不会让人多年以后挥之不去的。“那些年”之类的电影为什么让人心动不已,不就是因为那份纯真,清新,甚至闷抑,才散发出了一种让人甘之若饴的芬芳。
现在什么都讲速度与激情,摇一摇,几分钟陌生人就变成了枕边人,再没有人海誓山盟。爱情速成得很牵强,很尴尬,很脆弱,经常颠倒错乱,似乎爱情最好的归宿不是心里而是床上。那些青春时期的爱恋,也不觉地沾染上了这种风气,变得浮躁,粗粝,甚至丑陋。有时,我竟然无比怀念琼瑶的`言情时代,虽俗套但那里面的每一段情都是经过漫长的时间酝酿,发酵,磅礴,所以它很自然地生长,很自然地酣畅淋漓,历尽磨难,最后才能同展鸳鸯锦。这个时代,早已没有了那样的耐性与闲情。
记忆里关于青涩之恋的细节好像都是无声的,两两相望的。长长的铁轨绵延不绝,少年和少女分别沿着两边走啊走啊,没有对话,只是偶尔火车呼啸而来,遮挡了视线,看不见彼此时,有那么一丝惶恐,牵绊,但当火车终于逶迤而去,望见对方就站在对面,微笑着,然后又低下头,默默地走,一直走到校门口,然后就淹没在汹涌的人潮里。
那时教室旁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杏树,依然春意枝头闹。两个人隔着老远站在杏树下,阳光从叶间穿过,斑斑驳驳地散落身上,眼前人来人往,却都视而不见,在乎的是彼此眼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关切与依恋。一阵风袭来,粉红色的花雨洋洋洒洒,落在手掌里,落在眼眉间,四周静默,内心汹涌。
我想,一个人青春期的爱恋,如果没有忧伤,只有享受;没有羞怯,只有放纵;没有含蓄,只有直白,那他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真正体会到爱的深意与隽永,因为,其他的爱多少掺杂了世俗的捆绑与掂量,而只有青春时的爱恋才最透明最干净,它是上天赐给我们以便让我们领会纯然之爱的礼物,可惜很多人轻易就糟蹋了。
最是青春不待人,真是匆匆,太匆匆,而那一份欲说还休,静若处子的情愫更是转瞬不见。还好,此刻,你的青春正在进行!别枉负了这最美好的时光,但更重要的是,别染污了这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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