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冥寿祝词【一】
乙未正月,适逢新春,缅怀祖先,祭奠先人。
先父植荣,先母尔瑛,生死相依,恩爱一生。
迄今百年,父生丙辰,岁岁初六,正是诞辰。
齐聚灵前,张家子孙,莫忘先祖,献此祭文。
先父在世,坎坷半生,谷底波峰,犹如戏文。
其父为官,少爷出身,锦衣玉食,啥事不问。
交大毕业,锦绣前程,不料父丧,强撑家门。
日寇侵华,东躲西奔,撤退后方,一家两分。
建国以后,稍有安顿,仅仅三年,又有新困。
历史问题,讲究出身,运动一到,年年挨整。
先做会计,工作认真,偏说贪腐,被迫泪奔。
后当教师,教书育人,公道头桥,下到农村。
直到离休,待遇年增,住房渐宽,生活安稳。
发挥余热,认真著文,重视教育,带头捐赠。
心情舒畅,尽享天伦,身体日健,寿过九旬。
父母双亲,伉俪情深,青梅竹马,相伴一生。
先父为人,宽厚本分,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关注儿孙,正直做人,不图虚名,更重勤奋。
要求我们,宽容自尊,关爱他人,好学终身。
纪念父母,遥拜先人,美德良风,永世传承。
父亲冥寿祝词【二】
今年的8月28日是父亲的百岁冥寿
我的父亲1916年出生在安徽金寨大别山深处的一个农民家庭。在父亲6岁那年,我的爷爷因病去世了。爷爷去世以后,奶奶带着五个孩子艰难地生活。1931年8月,15岁的父亲参加了红25军,从此,父亲离开了家乡,跟着这支队伍转战南北,用鲜血和生命书写了他的戎马一生。
由于父亲很小就离开了家,所以,父亲只知道自己生于那一年,不知道自己生于哪一天,为了有一个确定的生日,父亲就把8月28日参加红军那天,作为自己的生日。父亲最后一次过生日是1981年8月28日,那天既是父亲65周岁生日,也是父亲参加红军五十周年的日子,为纪念这个带有双重意义的日子,父亲特地请干休所食堂的厨师到家里做了几个菜,并把几个老战友请到家里做客,在我的记忆里,那天是父亲最高兴的一天。
父亲珍藏有一本史料丛书《星火燎原》,书中有原红25军长徐海东将军的回忆文章,父亲在世时经常拿出来翻看,父亲对这篇文章提到的在鄂豫皖苏区以及长征途中进行过的大大小小战斗都非常熟悉,特别令父亲难忘的是,父亲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被送到红军医院救治,这次负伤给父亲留下了终生的残疾,身上残留着未能取出的碎弹片。每当父亲和老战友们回顾起这些战斗经历,提到在战争年代牺牲的战友时,父亲总是非常激动,唏嘘不已。
1949年,父亲跟随部队进入大西南,1950年重庆解放后,随着解放战争的结束,国家转入恢复建设时期,部队开始了大规模的复员转业工作,当时父亲已确定转业到重庆市政府工作,还没等父亲报到,朝鲜战争爆发了,军队转业工作就此停止,父亲的转业命令也被撤销,全军开始了紧张的赴朝作战准备。1950年冬天,父亲被调往东北军区,准备带一个野战医院过江参加抗美援朝,当时负责入朝人员审查的首长恰巧是当年给我父亲做手术的红军医院的医务主任,他知道我父亲有严重的伤残,因此,没有批准父亲随野战医院入朝,将父亲安排在东北军区一个野战医院工作,而我父亲当时还以为审查有什么问题呢,直到以后俩人再次见面,才消除了这场误会。朝鲜战争结束四年后,父亲从野战医院调入省军区工作,以后又转入军分区工作。
父亲自16岁参加红军后的二十多年里从没回过自己的家乡。全国解放后,父亲非常急切地想见到自己的亲人,先后四次回到金寨,进入大别山里寻找家人,但由于父亲离家时年龄小,离家时间久,再加上老家地处大别山深处的小山村里,因此,父亲在茫茫大山里找寻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自己的老家和亲人。1956年父亲第四次回到金寨寻亲无果,只好再次返回。在返回的火车上,父亲遇见一位安徽省民政厅的干部,在闲谈中,父亲向这位民政干部讲述了几次回乡找不到亲人的遭遇。这位民政干部听了我父亲的讲述后,非常同情。他对我父亲说,解放后,从金寨老区走出去的老红军中,有不少人在解放后回乡探亲时都遇到找不到家的问题,安徽省民政厅为此曾专门抽调人员为老红军开展寻家活动,帮助不少老红军找到了自己的家。这位民政干部还提出,由他陪同父亲再次返回金寨,为父亲寻找家人。正为找不到亲人而陷于苦闷的父亲听到民政干部这番话后不禁喜出望外,于是,父亲跟随这位省民政厅干部开始了第五次寻家的历程,在这位热心民政干部的帮助下,父亲终于在大山深处一个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山村里找到了自己的亲人,见到了我的三叔和四叔,从此,父亲恢复了与老家的联系。
由于老家地处大别山区,交通条件很差,听父亲说,那时要回一趟老家,先坐火车到河南信阳,再坐汽车到商城,再由当地政府派车送到大山底下,然后再徒步翻越几座大山,走几十里山路才能到家。现在老家的交通条件好多了,高速铁路和高速公路都通到金寨了,乡里也修了公路,通了长途汽车。
父亲自从找到自己的亲人后,对住在偏僻小山村里三叔和四叔非常关心,在生活上给以许多帮助,特别是三年困难时期,老家出现严重的饥荒,为了帮助两个叔叔度过灾荒,父亲竭尽全力帮助他们,使两个叔叔他们平安地度过了那场严重灾荒。
父亲一生不会做饭,但对饭菜也没有特殊要求,母亲做什么就吃什么。在生活方面,父亲也没有什么嗜好,白酒基本不喝,夏日里喜欢喝一点啤酒。父亲虽然吸烟,但很轻,一天吸不几根烟。因父亲身体不好,在60岁的`时候,按照医生的要求把烟戒掉了。父亲喜欢喝茶,而且,特别喜好家乡的茶叶,家乡的人也常给父亲寄茶过来。记得父亲常喝茶有:六安瓜片、太平猴魁,还有信阳毛尖。父亲是南方人,主食上喜欢吃大米,还有三样东西是父亲最喜欢的,即:红辣椒、花生米、霉豆腐干,特别是那种特别辣的红尖椒。
在军队大院里,大人打孩子是很普遍的事,特别是像父亲这样从战争年代里走过来的军人,性子都很直,而且,都是爆脾气,“棍棒出孝子”的观念在他们脑子里根深蒂固,因此,在教育孩子上采取打骂的方式是父辈们经常使用的手段。我父亲脾气也非常暴躁,小时候在我们的眼里,父亲就是家里的“暴君”,我们哥几个小时候都没少领教过父亲的皮带和棍棒。
在我们哥几个中间,父亲对我向来是比较严厉的,在我七岁那年,父亲拿着扫地的笤帚对我说,你今年七岁了,要在过去就是大孩子了,该学着干点活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学着扫地,每天要把家里的屋子扫一遍,从此,扫地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父亲又对我说,在过去,读到五年级就是高小生了。在我们老家,村里的高小生就算是大半个劳动力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下地干活了。从今天起,你自己的衣服要学着自己洗,不能再让你妈给你洗衣服了。说完,父亲把我带到洗衣盆前,手把手地教我如何洗衣服,从那以后,我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洗。但是,等到我的几个弟弟陆续长到我当初的年龄时,父亲却没再向他们提过类似的要求。
父亲对我的学习上要求更是非常严厉。父亲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文化程度虽然不算高,但经过长期的工作实践,特别是父亲从解放军第58速成中学毕业后,文化程度提高了不少,这就更增加了父亲教训我的“资本”。父亲每次在检查我作业的时候不仅比老师还认真,最要命的是父亲对我的要求比老师还要严格,有时严格到了“不讲理”的地步,如果是他认为不应该出现的错误地方出现了错误,父亲大发雷霆,轻者是一顿训斥,重者是拳脚伺候。
在我的心目中,一向严厉暴躁的父亲,但有时也能体现出那种父亲对儿子的关爱,但这种关爱很少在父亲的嘴上流露,往往都是那种默默无声的关爱。记得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一年的国庆节由小庆改为大庆,那天早上因我要去参加市里组织的国庆大游行,很早就要到学校去集合。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就去学校了,因走的太早,父亲不放心,就送我上学校,那天早上天气很冷,我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寒风中我不禁打了几个寒战,父亲见了,忙把他身上穿的毛衣脱下来给我,我当时连连说,我不穿,我不穿,但父亲不由分说,硬是给我套上,毛衣套在我衣服里,虽然很肥很大,但一股暖意却顿由心生。父亲送我到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就折回去了,当我看着父亲在寒风中晃动的背影,当时心里那种滋味就是直想哭。
尽管父亲对我很严厉,有时还非常暴躁,但是,父亲在我的眼里,还是个好父亲。由于父亲的严厉管束,使我少了许多娇气和依赖,多了一些勤奋和自立。多少年后,特别是自己做了父亲之后,对父亲过去的一点一滴理解得更深了,我从心里真切地感受到父亲当年的这种严厉,使我在走向工作和生活中受益匪浅。可惜的是我懂得太晚了。如今,已过花甲之年的我再回想起这些往事,更加深了对父亲的理解和敬重。
由于长期工作的劳累,使父亲的高血压病越来越重,我记得,家里的写字台上经常摆着一排小药瓶,尽管父亲吃了不少的药,但高血压仍然没有得到有效得控制,父亲的工作也经常因高血压而受到影响。记得有一次父亲因血压居高不下,头晕的很厉害,一连半个月都病卧在床,不能工作。由于父亲疾病缠身,1965年,父亲不到50岁就离职休养了。
父亲自离休以后,在生活习惯上改变了很多,父亲开始走出大院,走入社会,广交各方面的朋友,在父亲的朋友圈里,不仅有老干部、还有小战士、不但有地方干部、还有工人和农民。当年,父亲无论是走在大街上,商店里,还是在医院、理发店里,都有人和父亲打招呼,人们都亲切地称父亲为“老干部”,那时,人们对军队里的老干部,特别是老红军还是相当尊敬的。
自从父亲离休以后,父亲在生活上开始关注健身方面的知识,在每天的晨练中,父亲经常四处拜师,学会了不少健身方面的功夫,如太极拳、太极剑,以及多种健身操。那时,父亲每天都很早起床坚持晨练,每天早上都要背上他那把自制木剑到外面去散步、练剑。到后来父亲由于病情发展,虽然走路不向以前那么利落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晨练了,但父亲还是坚持每天早上出去散步,在我母亲因病去世后,陷入悲痛之中的父亲病情突然加重,不能再走路了,父亲才停止了早上的散步。
1985年1月18日,父亲因病医治无效,在医院里去世了,享年69岁。父亲去世那天离春节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原本以为父亲还能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个春节,但重病中的父亲最终没有挺过这个春节。1985年的春节,是我们全家过的最悲冷的一个春节。
如今,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三十多年了,随着时光的流逝,父亲离开我越久,我越是想念,几回我曾在梦中见到过父亲,但不知怎的,每回梦中父亲的身影总是那样的模糊,父亲在我面前总是默默不语,这使在梦中醒来的我更增添了对父亲的思念,天国里的父亲,你还好吗?……,愿天国里的父亲安详、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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