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的陨落》读后感

2021-06-12 读后感

　　初见我是不爱读流行畅销书的。倒不是因为“腔调”“品位”之类，而是畅销书令人失望的频次远高于经典作品。虽经典作品也并非本本对胃，但至少大浪淘沙，剔除了“虽败犹荣”“青春伤痛”“好吗不好”之类的口水。一般而言，造势越大，令我失望的可能性越高。《巨人的陨落》是读客图书在2016年推出的重要作品，在宣传上自然不遗余力。无论是腰封还是网络营销，都做得声势浩大，一时间人人仿佛尽读《巨人的陨落》。我所在的读书群已有几位朋友阅读过收到赠书的时候，我也不禁有些感叹读客的推广实在是下血本。图书包装精美，却也没有过度包装，喧宾夺主。封面主色为暗红色，使“陨落”感更加沉重。三本书沉甸甸的，打开果然边距间距都不算大，留白不多。和某些出版社近年一张纸半面白的“圈钱”再版书相比，的确很实在。纸张淡黄，厚度适中，触感光滑，这点我很喜欢。国外简装本的纸张粗糙，铜版纸又太厚，小说类书籍的选纸其实这样正好。

　　细品小说好不好，读过才知。冲着挑战腰封上“平均三个通宵读完”的口号，我抽了一个无事的上午，本想着读一阵歇一阵，没想到竟一口气读完。看看时间，近两个小时。一般而言，相似厚度的小说要么读数十页觉得淡而无味，束之高阁（《死亡通缉录》）；要么过于宏大深刻，需要反复品读（《罪与罚》）。这本小说恰好介于二者之间，属于适合休闲时阅读的书籍。既不烧脑，也不浅薄。小说选择多线叙事，围绕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一主题展开。这场人类史上第一次全球性的战争带来的影响深刻广泛，小说中通过五个主要家庭战前到战后的变迁，以小见大地折射出当时社会的变化。从主题上说，的确非常深刻。但这类战争历史小说的问题在于，作者往往难以把控宏观与微观间的比例，反映到作品中要么是粗陋如中学历史课本般的“上帝视角”，要么过于纠结于一人一家之情节，未免与背景中大时代脱节的小家子气。这本书处理得还不错，采取多线叙事，视角随章节主人公变化而变化，有些类似《特洛伊之歌》《冰与火之歌》的做法。

　　这么做的优势在于，五个主要家庭及人物的形象非常立体丰满，阅读时常有“寻找彩蛋”的快乐，即在某一章节中无意发现其他章节主人公“跑龙套”的情节。既云一战，作者的主要视角也集中在一战的主战场欧洲，美国虽未成为战场，但作为战争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也成为了小说中一主要家庭的所在地。五个家庭，社会阶层各异。来自威尔士的矿工家庭、英格兰的伯爵一脉、德国的外交官世家、挣扎求生的沙俄兄弟、美利坚的新贵，共同组成了这本小说丰富的人物画卷。五个家庭所在的阶级看似毫无关联，却因为人物的互动而有了联系。例如，矿工家的女儿因在伯爵家担任女管家，与伯爵及其妹产生了关系；伯爵之妹与德国外交官相爱，并因社会活动与矿工家庭关系日益紧密；外交官在战争中潜伏至革命中的俄国，并因此认识了身为革命军人的俄国哥哥；俄国兄弟中的弟弟因被通缉来到美国，迎娶俄国移民大佬的女儿，跻身上流社会，也因此与美国白宫办公室的新贵之子有了交集。这些交集仿佛一张细密的蜘蛛网，串联起了整个一战的欧美世界。作者在描写每个章节时都能做到详略得当，不过分纠结于某两个人物间的故事，也并没有平分笔力而显得干瘪。因此，每个章节既是对该章节主要人物形象的正面描绘，也是对其他人物的侧面补充。即使是配角，通过数十章情节的发展，作者也或正或侧地为读者呈现了他们各异的形象。这也是我为何能如此流畅地阅读完三本小说而无需频繁回顾前情的原因。一旦沉浸于作者塑造的一战世界，紧随每章节主人公视角而动，就不会迷失于这看似庞杂的历史迷宫中。

　　回味读完这本小说已近一周，我才决心动笔写读后感，一方面是因为懒；一方面是因为刚阅读完时，我尚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在写读后感时难免过于褒扬，并不分轻重地讲述故事情节，并不是合格的读后感。此时写作时，脑子里的芜杂思绪逐渐理清，遗留下的既是故事的主线，也是重要的情节。小说为何命名为“巨人的陨落”？在故事中并无直接描写某巨人的形象，也无直接指向某物是巨人。在我看来，“巨人”既是指传统的世界格局，也是指传统的社会关系。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法德俄等国家的国际地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英国不再是不可击溃的“日不落帝国”，法国的太阳宫也不再象征绝对的权力，德国的民主政治仍接受传统贵族政治的桎梏，而俄国经历了一次血腥的洗牌，唯有美国借机异军突起，斡旋于多国间渔利。在书中，菲茨伯爵的愿望就是建立一个更加强大而统一的英国，他迎娶俄国公主时还满怀信心地希望诞下健壮的继承人。然而，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外交的`荒唐无力，他的身体与心灵都发生了巨变。

　　至此，他所代表的英国上层贵族一统全球的美梦受到了炮火的冲击，变得不再现实。此外，小说不仅仅局限于战场，而通过战前的描写使读者了解当时等级森严的社会秩序，无论是哪一国，传统的社会习俗、男女交往、国家关系都较为近似。然而经过一战，这些都受到了新观念新秩序的挑战。菲茨伯爵之妹茉黛和被伯爵玩弄的女仆艾瑟尔，虽然代表了不同的阶级，但两人都在妇女运动中表现出了自身极强的能力，突破了男尊女卑的社会习俗。战前，茉黛就活动于底层医院，为妇女健康捐资，战争中又与艾瑟尔一起争取妇女投票权与同工同酬的权利。她们的队伍也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壮大。艾瑟尔的矿工弟弟比利则是突破了阶级的桎梏，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战后和姐姐一同进入了议会。俄国别斯科夫兄弟中的哥哥格雷戈里，是个在大环境变动中身不由己的老实人，却也因为斗争的残酷学会了政治手段；弟弟列夫，则是在美国这片新大陆上以灰色的手段不断向上攀爬。他们突破的社会秩序，有些是因战争破坏（俄国革命），有些则是因为社会尚未固化（美国）。而茉黛与德国外交官沃尔特间的爱情，既是突破了国界的界限，更是在战争大背景下对美好的向往。两国间敌对的立场并不能代表两国人民的自由意愿，这也是作者试图强调的。尽管这本小说富于深度广度，但仍有些遗憾之处。首先，作者自身的立场影响了他写作中的倾向，对俄国革命的认识不够全面，忽视了深刻的社会原因，而认为列宁斯大林等人的崛起完全是凭借群众的愚昧与外界战争的刺激。

　　此外，在作品中重要的历史事件，作者试图以淡化的笔法描写，以减少“上帝视角”的影响，但事实上过分削弱了重要事件，反而有些难以突出重点。有些情节乃是以主角视角带入某些战争轶闻，未免有些“借梗”的嫌疑。总的来说，这是一本值得阅读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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