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心理描写

2020-11-09 诗经

  《诗经》作为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是中国诗歌发展的源头,并以其博大精深灌溉着中国诗歌的百花园,哺育着一代又一代卓绝的诗人。

  心理描写是指在文学作品中对处在一定环境中的人物内心活动的描写,它是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作者通过对人物心理的描写,使读者能够直接深入人物的内心心灵,探寻人物的内心世界,体会人物丰富而复杂的思想感情。诞生于二千五百年前的《诗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自汉儒把《诗经》奉为经典,并以“美刺”来解说诗篇的“微言大义”,这些本来“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朱熹《诗集传》序)的作品,都成了为时政得失,为“美教化”“厚人伦”而说教的工具,《诗经》本身的文学价值被长久埋没。然而《诗经》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道德上的教化,更多的是一种情感的接触。诗文中种种的描述都在向我们诉说那个时代人们内心的情感表达,更多地是在向我们传达先民所生所长的社会环境、风俗习性、人文风情和情感体验。《诗经》不是个制约我们的情感行为的枷锁,而是带领我们探索心灵深处的呼唤、了解先民内心的真情、感受先秦时期文学氛围的钥匙。

  诗歌的源起,也可以说文学作品的源起,历来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的是,任何一种即成状态,都不可能只有一种因由,事物的多样性后知后觉地彰显出是多种独立起因揉合而成。在文学的起源问题上,影响较大的理论主要有巫术说、劳动说、游戏说、心灵表现说等。我认为“巫术起源”是《诗经》起源的一个重要因素,《诗经》时代虽然已经脱离原始社会,但是从根本上说,生产力水平还是很低下,对神秘事物的恐惧感尚未完全脱离原始人的思维模式,在当时人的眼中,自然界的一切都是神秘的,日升日落被想象成羲和之帝驾车而行。大至天地生成,潮涨潮落,小至花落花开,蚁虫爬行,都是神秘的某种未知力量在控制,在操纵。于是人们便给除人之外的自然客体赋予其人格化的神灵之意。通过施以巫术,祈祷以便能控制自然,增加自己的力量,与巫觋有关的文学作品便产生了。在《诗经》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祝祷性质的祈祷诗,其中带有明显祈祝的诗歌,大多以“福”、“皇”为对象,此类祝祷对象大多存在于《雅》、《颂》中。《风》中常用祈祝式语句来表达对于福祉的渴望,对于德高望重者的歌颂。《豳风·七月》中有“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便是敬酒以祈祝长寿之意。《诗经》中大多的祈祷诗,都从侧面刻画出先民对于神灵的崇敬之情,描写出先民内心深处渴望福祉的强烈愿望。

  爱情诗是《诗经》的一个重要部分,在《诗经》中许多的爱情诗都以描写人物心理来刻画人物形象,生动地向我们展示先民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周南·关雎》里,采摘荇菜的男主人公,身份也不能阻挡他亲自下河,妄图以这种巫术性的祈祝得到淑女的爱恋,至于苦恋至“辗转反侧”。文中许多处都对男主人公内心活动进行了描述,“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写出男主人公对女子的思念,对甜蜜爱情的追求。爱情诗中多以女性口吻来写,表现她们对爱情大胆而真挚地追求。“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即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召南·草虫》)。没有见到自己的心上人的时候,忧心如沸,只要能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便心悦了。这样直接明了的说出自己的心声,用女子心理的直接表现刻画了,这么一个为了爱情勇敢从容不迫的女性形象。在那样一个礼乐宗法严格的社会里,现实变成了人们美好爱情的束缚。《郑风·将仲子》就描写了这样一位为情所困的女子,从字里行间,都可体会到这位女子内心的矛盾。通过对女子内心活动的细腻描写,表现出女子既不愿舍弃情郎,又不敢违反父母的命令的复杂心绪。

  《诗经》中就有许多描写夫妇之情的诗文,例如《王风·君子阳阳》就是一首思妇追忆征夫未出征前在家与自己在一起的生活纪实诗。通过对以往与丈夫同歌同舞的快乐场面的.追忆,寄托她对丈夫的一片深情。当“其乐只且”这一切都消失之后,留下的还是孤独和凄冷,从而更加反衬出这位思妇思归不得的万分痛苦。借以对往日夫妻恩爱的回忆,来反衬出思妇孤独寂寞、思君心切的心理,从而也歌颂了这种美好的夫妻之情。

  在《诗经》众多描写人物心理的诗文中,心理描写最多最细腻的要数弃妇诗了。《诗经》时代,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早已形成,宗法礼教虽不及封建社会中、后期那么严密,但妇女因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婚后成为男子的附属品已是社会的普遍现象。作为社会弱势群体的妇女,婚姻是她们惟一的依靠和出路,一旦夫妻间发生感情破裂,受害最深的往往是女子,遭弃后的妇女生活更是非常悲惨。在许多弃妇诗中诗人通过对妇女内心细腻的描述,勾勒出形象生动、性格鲜明的弃妇形象。《邶风·谷风》中描写的就是这样一位拥有坚毅耐劳、温柔多情形象的弃妇。全诗以女主人公自述的口气写出,一无疾声怒颜之辞,尽是殷殷相诉的哀哀之语,通过女主人公自叙性的语言,把她勤劳善良温顺又带软弱的性格鲜明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在夫家处在艰难困苦的时候,她能与丈夫同心同德、共创家业;在持家和睦邻等方面尽心尽力。女主人公温柔多情表现在她对丈夫的一片痴情上,她忍受着丈夫的冷脸相待,即使是丈夫翻脸相向,动辄挑起家庭纠纷,要遗弃她的时候,她还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表明自己的一片忠心,婉言劝说丈夫不能只看颜色不重心灵,不能忘记曾经的誓言,希望丈夫回心转意。当她得知丈夫完全绝情,爱情已成覆水,她仍未对丈夫的绝情予以正面的谴责,只用责备的口吻委婉地问道:“不念昔者,伊余来塈。”她眷恋着丈夫以前对自己的“爱情”,气恼中带有温情,责备中带有幻想。女主人公又是自信自强的。女主人公虽然留恋旧情,希望丈夫回心转意,但必定恼怒丈夫的绝情,然而,她并没有斥责丈夫,也没有哭天喊地、低三下四地哀求,“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暗示出女主人公柔中带强的特征,这种自信又反映了勤劳善良、温柔多情、自信自强的的女主人公性格中的另一面,那就是她的软弱。对于家中艰苦繁重的劳作,她尽力承担,任劳任怨,对丈夫在感情上的故意冷淡和折磨一再忍让,甚至在丈夫已迎新入门,使她处在无可忍受的屈辱之中时,她还力争丈夫改变主意;当她已遭遗弃,不得不回娘家时,故意走得很慢,仍然希望丈夫能来送行,哪怕是送出大门,“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妇人这种自叙恰恰显示出她微妙的心理活动,对丈夫埋怨却又不斥责丈夫,哀叹自己被弃却又为自己辩白,已被赶出家门却又懦弱地希冀丈夫的回心转意。通过这样多变复杂的内心放映,映射出那个时代女性作为弱势群体在社会中的悲惨命运,也表达了诗人对弃妇的同情与对男权社会的不满。在《诗经》中这样的诗文还有许多,例如《卫风·氓》、《王风·中谷有蓷》、《郑风·遵大路》,它们大多塑造的都是哀伤、怨责、自悔不已的弃妇形象,对于自己的不幸只能默然从之,显示出那个时代女性懦弱的性格特点。

  《诗经》通过各个方面的心理描写,突出人物形象。不论是带有巫觋祝愿性质的咏叹,还是在对亲情爱情的歌颂以及对礼乐教化的抨击,都体现了先民丰富的心理世界。让我们更好的体验到那个时代人们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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