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弃妇形象及被弃原因分析

2022-10-19 诗经

  《诗经》中的弃妇诗,刻画了一批善良、勤劳、温顺、软弱的悲剧女性形象,这是时代的产物,也是男性喜新厌旧的本性暴露。以下是小编收集整理的《诗经》中的弃妇形象及被弃原因分析,仅供参考!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它以丰富的文化内容、广泛的创作题材和完美的艺术形式,向我们生动地展示了殷周社会历史的立体画卷。《诗经》的时代,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体系早已形成,宗法礼教虽不及封建社会中、后期那么严密,但妇女因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婚后成为男子的附属品已是社会的普遍现象。《诗经》中弃妇诗就是当时这种普遍社会问题的证据。

  一、弃妇诗的判别

  弃妇是指结了婚或定了婚约,又被丈夫遗弃的妇女,所谓弃妇诗是叙写被弃妇女的生活经历和思想感情以及心理活动的诗,这些弃妇诗向人们诉说了她们的不幸婚姻,表达了她们追求幸福婚姻生活的美好愿望,反映了她们所处时代婚恋方面的时代风貌。

  在《诗经》中,被专家学者判定为弃妇或涉及弃妇意象的作品有十多篇。其中大部分存于“国风”中,有《召南·江有汜》、《邶风·日月》、《王风·中谷有推》、《卫风·氓》、《郑风·遵大路》等,还有一部分存于“小雅”中,有《小雅·我行其野》、《小雅·谷风》、《小雅·黄鸟》《小雅·白华》等。当代文学均判定为弃妇诗,这些弃妇诗大都采用叙述或直抒胸臆的方式表达弃妇被弃的无奈和痛苦,或痛斥被遗弃的不分,或埋怨男子的喜新厌旧,或描述痴心女子负心汉,或悔恨自己择偶的轻率,或埋怨父母兄弟的冷漠无情,这些普通痛苦感受是通过一个个弃妇的悲剧表现出来的,从弃妇的角度出发,她们也没有接受教育,但是她们有青春的美貌,勤劳的双手,还有一颗真诚的心,她们真心实意接受对方的爱,为对方无怨无悔的付出,但是婚姻的稳固需要双方的努力,女子的真心未必能挽回对方的真心,于是就有了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悲剧。《诗经》中讲述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的诗歌最具典型性的有《卫风·氓》和《邶风·谷风》这两首。

  二、弃妇形象的分析

  虽然这两首诗都是女主人公以自叙的口气叙说自己被丈夫抛弃的不幸生活,但在弃妇形象上依旧有差别。

  (一)怨恨、决绝型,对婚姻不抱希望。

  《卫风·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卫风·氓》全诗以女主人公自述的口气,诉说了自己从恋爱、结婚到被弃的全过程。回想其婚姻的失败,女主人公是清醒的,她从爱情的幻想中走进现实,认识了现实的残酷后,毅然决然与过去告别。女主人公认为自己并没有错,“女也不爽”,丈夫遗弃她只是“士贰其行”、“二三其德”罢了。她本想与丈夫“及尔偕老”,但丈夫“老使我怨”,留给自己的只有无限的忧伤与哀愁,谁让自己嫁错了人呢?“静言思之,躬自悼矣”,最终只能认命了,“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女主人公是敢爱敢恨的,一旦发现丈夫无情无意,便不再对婚姻抱有任何希望。“淇水汤汤,渐车帷裳”,是淇水见证了她所有的爱与恨,悲与欢,憧憬与后悔。当她再次经过淇水时,已经今非昔比了,那飞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车帷幔,她的忧伤与悲愤也就顷泻而下!女主人公对当初作出的这个决定,有所省悟,她对自己说,也对所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子说,“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就是说,女人啊,不要见着男子就迷恋,男人迷恋女人,可以从中走出来,女人迷恋男子,只能无法自拔。这里显示了女主人公的决绝之心。

  (二)哀婉、柔弱型,乞求丈夫能够回心转意。

  《邶风·谷风》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

  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

  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用不售。

  昔育恐育鞫,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

  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邶风·谷风》全诗以女主人公自述的口气写出,诉说丈夫喜新厌旧,而自己含辛茹苦却受尽虐待,终被抛弃,感情凄凉、哀怨。一无疾声怒颜之辞,尽是殷殷相诉的哀哀之语,通过女主人公自叙性的语言,把她勤劳善良温顺又带软弱的性格鲜明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女主人公是自信自强的。女主人公虽然留恋旧情,希望丈夫回心转意,但必定恼怒丈夫的绝情,然而,她并没有斥责丈夫,也没有哭天喊地、低三下四地哀求,“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暗示出女主人公柔中带强的特征,这种自信,一则来自对自己的肯定,“泾以渭浊,湜湜其沚”,二则来自在于她有谋生的能力,“我有旨蓄,亦以御冬”。

  勤劳善良、温柔多情、自信自强的女主人公,她性格中的另一面,就是她的软弱。对于家中艰苦繁重的劳作,她任劳任怨。对丈夫在感情上的故意冷淡和折磨一再忍让,甚至在丈夫已迎新入门,使她处在无可忍受的屈辱之中时,她还希望丈夫改变主意;当她已遭遗弃,不得不回娘家时,故意走得很慢,仍然希望丈夫能来送行,哪怕是送出大门,“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这种软弱不禁使读者在哀其不幸之余怒其不争了。

  三、弃妇诗多层面分析

  (一)弃妇遭弃因素。

  弃妇被弃,从根本上说是因社会地位低下所致,男权社会剥夺了她们做人的各项权利,使她们成为社会,家庭的附庸,任其丈夫摆布。社会为她们规定了各种各样的“礼制”,剥夺了他们的一切,只剩下一个区别于男子的“性别”。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必然导致悲剧的发生,下面我们来谈谈弃妇的悲剧产生的原因。

  人类从母系社会进入到父系社会使女子的社会地位一落千丈,对此,思格尔有一段精辟的论述“母权的被推翻,仍是女性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她们的社会地位低于男子,在婚姻生活中必然产生弃妇悲剧,夫权制剥夺了妇女们的财产所有权,使她们丧失了独立的经济地位,这是弃妇悲剧产生的最根本的原因。”

  《诗经》时代是奴隶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时期,男性的权力更为集中,男权主义思想渗透到社会、家庭各个方面,男尊女卑的社会观念已经确立。《小雅·谷风》中说: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位煌煌,朱芾斯皇,室家之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诗中说,生男,放在床上,生女,放在地上,这就表明了男女上下尊卑不同。

  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三从之说,后来更是发展成 “三从四德”和“三纲五常”,对妇女的一生都进行了严格的控制。更有专为妇女制定的,以控制妇女在婚后的行为的“七法”大法。女子婚后必须严谨慎行,听顺服从,否则便被丈夫休弃。据大戴《礼记·本命》说:“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盗窃去。”由此可见,在一夫一妻和一夫多妻并存的社会环境下,婚姻关系的维系和解除完全掌握在男人手中,做妻子的尽管谨小慎多,任劳任怨,但还是如履薄冰,时时都有被休的危险。因为只要犯了“七出”中的任何一条,都要被休弃。即使自己一身清白,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七出”之中又没有明确“妇女是否明确”的方法,仅凭男子一面之词,同样可能被休掉。由此可见,那个时代的礼法制度是男子制定并为他们服务的,女子并没有与男子平等的权利,反受到礼法制度的约束,这是弃妇悲剧产生的直接原因。

  夫权制剥夺了妇女们的财产所有权,使她们丧失了独立的经济地位,这是弃妇悲剧产生的是根本的原因,上述的礼制、风俗、宗法观念的束缚是弃妇悲剧产生的直接原因。此外,男性的贪色恋新的欲望,环境变迁——生活好转,更加促使男子内心发生变化——“士贰其行”、“二三其德”。但这只是从诗中字面上分析出来的,我们应该看到文字背后折射出来的有关因素和整个社会历史的背景。值得研究的一个问题是弃妇无子。弃妇被弃,最放心不下的肯定应该是子女,但这几篇弃妇诗中都没有体恤子女的表达。在那个历史时代,婚姻的主要任务是传宗接代,没有生育能力就会成为妻子被丈夫抛弃的首要因素。另外,在那个封建宗族家长制的社会中,男子掌握着婚姻的主动权,女子对于负心的丈夫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因此在这种男女不平等的社会,以上这些因素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男性为中心的社会地位与整个社会的风俗才是出现弃妇的根源。

  (二)被弃后的态度和生活

  1.《邶风·谷风》的女主人翁与《卫风·氓》的女主人翁相比,更加自信自强一些。她对丈夫充满着无限依恋,也希望丈夫能够念及旧情,回心转意,她也相信自己还是美丽的,并不比新人差,所以她是哀怨中几多温婉,悔恨中几多希望。她的痛苦是深藏于心的,在回忆中思前想后,只是无可奈何罢了,所以才显得凄凄切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她并不害怕将来的生活,因为她有一定的谋生能力。这就是她希望丈夫回心转意的资本,也许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吧。所以全诗怨而不怒,怨中有望。

  2.《卫风·氓》的女主人翁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年老色衰,再也不可能让丈夫回心转意,有的只是沉痛自悔,不存在什么幻想了,她要与过去一刀两断,态度非常坚决。总之,《诗经》中的女子被弃后,无一例外地都抱怨丈夫的薄情,悔恨当初的婚姻,她们面对这样的结局,只能独自哀伤,黯然离去,即使有心理上的反抗,也只能表明一种决绝的态度。

  3.被弃后的生活

  在《诗经》弃妇诗的作品中没有对弃妇被弃后生活的直接描写,在那个历史时期,妇女被弃后一般只能回到娘家度日,而在娘家女子不但不被理解,还会遭到兄弟们的讥笑(如《卫风·氓》中“兄弟不知,咥其笑矣”),在生活中自然也就不会有好脸色看,弃妇在娘家的生活也就十分窘迫。所以自食其力是弃妇的唯一选择,像《邶风·谷风》的女主人公那样自己养活自己(“我有旨蓄,亦以御冬”)。

  (三)上古时代已婚女子的整体风貌

  通过对弃妇形象的分析,我们对上古时代已婚女子有一个整体的印象,可以看出弃妇所具有的一些共同的特点。

  1.吃苦耐劳。如:《邶风·谷风》“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昔育恐育鞠,及尔颠覆” ;《卫风·氓》“自我徂尔,三岁食贫。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2.温顺多情。如:《卫风·氓》“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3.自我肯定。如:《邶风·谷风》“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卫风·氓》:“女也不爽”。

  4.感情专一,留恋旧情。如:《邶风·谷风》“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不念昔者,伊余来塈”;《卫风·氓》“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5.软弱,认命。如:《卫风·氓》“躬自悼矣,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四、弃妇的悲情与沉思

  有价值的东西被毁灭,这就悲剧。《诗经》里弃妇的悲剧不仅在于被弃的女子不幸命运,更在于被弃后并未真正的觉醒,一味的悔过,这是时代加在她头上的局限,亦是超越自我悲剧之上的更大的悲哀与不幸。

  《卫风·氓》中女主人公对爱情大胆而热烈,对丈夫一片痴心,女主人公操劳家事,与丈夫患难与共。可是任劳任怨的忠心也无法挽回那善变的心,毕竟现实的世界有太多太多的诱惑,人性的考验也太严酷,“田舍翁多收了三斗米也想易妻”,这善变重色的氓,在“桑之落矣,其黄而陨”时,竟对钟情于自己的妻子拳打脚踢,并无情地将其遗弃。她认识到了“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兄弟不知,至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面对着亲人的耻笑与不理解,她深深地感到自责。自身的悲剧让她沉思,也让她认识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也许她真的做到“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其实在女主人公内心深处的怨恨已远远地超出了哀怨,怨的是“男权至上的社会礼仪,怨的是薄幸无情的男子,亦怨的是自己的鲁莽、轻率、天真。女主人公的悲剧先是自己无端被弃的不幸,其次是社会道德的冷漠与无情,再次是女主人公内心深处的忏悔与自责,这是无形中对道德伦理的认同,亦是更深层的悲剧。

  《邶风·谷风》是一个被遗弃的女子汇聚沉痛诉说自己不幸遭遇。“不远伊迩,薄递我畿,宴尔新昏,如兄如弟”多情的少妇与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丈夫形成了显明的对比,其中悠悠的哀怨,悠悠的痴情震撼着人们的心灵,想当初与爱人也是如此的恩爱,然而那已成昔日往事了。“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字里行间含着的是女子痛苦矛盾的心情,回首“凡民有丧,匍匐救之”的过往,再后来丈夫的“不念昔者,伊余来既”的狠心,只会更增伤感,女子强烈地发出“不我能畜,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用不售”的责备,这样的声音是对男权的深深谴责。美好的感情受到了无情地践踏,这是爱情的悲剧,亦是女性的悲剧。这样的悲剧里透着女性悠悠的感伤与刻骨的痛,而造成这一悲剧的最直接原因则是男子的负心。然而似乎一夫多妻制有意无意地捍卫着男性的尊严与权利,女性也只能处于被蹂躏的地位,女人如衣服,如玩偶一般操纵在男人的手中,女人的命运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的悲剧,这源于“男尊女卑”的社会的确立,“男耕女织”的经济模式的形成,男人的一举一动关系着女人的命运,牵动着女人的每一根神经,礼教的束缚深深地禁锢女性的尊严,男子的变心好色使女性的情感世界岌岌可危,一无所有,唯有对着天际喊着不公平,唯有对着夜空责备男子的薄情,无奈,留有的是无尽的悲哀。

  五、结语

  《诗经》中的弃妇诗成功地塑造了性格鲜明,形象生动的弃妇形象,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弃妇们的悲惨命运,她们曾和自己的丈夫恩恩爱爱、同甘共苦、共创家园,那些遗弃她们的丈夫们,也曾信誓旦旦,与子偕老,但当生活安定生计无忧,她们也容颜不再时,丈夫便喜新厌旧,无情地抛弃了她们。在那个男权为中心的社会,她们没有反抗能力,孤立无助,正是在她们的声声苦诉中,让我们更深刻地了解了那个社会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

  《〈诗经〉两首》教材分析

  《关雎》是“周南”的第一首诗,《蒹葭》是“秦风”中的一首爱情诗。这两首诗的思想内容、抒情意味、意境出现和比兴叠韵,足为“国风”之始,《诗经》之冠。

  《关雎》描写了一位君子爱上了一位采荇菜的美丽姑娘,却又“求之不得”,只能将美好的愿望寄托在内心的敬羡与想像之中,这也许就是“单相思”。总之这位“君子”的追求是失败了,但这位君子的心理和行为都是积极健康的,是令人感动的。你看,虽然为想那位河边的“窈窕淑女”而“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但他能严格控制自身的感情和行为,他觉得只有用自身的才气和品德才干赢得姑娘的芳心,于是他采用了“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的文明之举去努力打动吸引姑娘,这位小伙子不愧是真正的“君子”。难怪古人用诗歌来教育感化人称之为“诗教”,它让人变得文明礼貌温柔敦厚。古人在解释这首诗时,有说它是“美后妃之德”,有说它是“刺康王晏起”,这实际上是一种封建礼教的涂饰,是一种歪曲。《蒹葭》是“秦风”中的一首爱情诗,主人公反复去寻求“伊人”,而“伊人”恍惚迷离,可望而不可和。主人公没有因此罢休,决心突破天堑。一忽儿逆水而上,一忽儿顺水而下,但咫尺天涯,漫漫行程,令人无限难过!抒情主人公的左右求索、执著坚定,与“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涵义有异曲同工之妙。《蒹葭》的主题今天来看,有着深沉而丰富的多义性。它可能是以描绘的方式表达一种可望而不可和的美好人生。人生有许多东西是可望而不可和的,爱情、事业、学习生活,在理想神往中更是常有。

  《诗经》两首,充溢了细致、隽永的抒情意味,弥散着忧伤的情感。《关雎》从全诗结构和内在脉络上看,分做三章较宜。首章见物起兴,激起主人公的爱情,一片情思,无限向往。次章写他的寤寐不忘,以缠绵悱恻之情,直率地写出了追慕之心,姑娘劳作的窈窕身影,使他日思夜想,须臾不能忘怀。绵绵的忧思,两个字“优”“游”,流露出难耐的相思之苦。三章写愿望实现时的欢乐之情,实际上是向往之辞。情到极处必生幻,弹琴奏瑟的热闹局面,让抒情主人公简直陶醉在预想的胜利之中了。孔子说“《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它写思慕、写追求,写向往,既深刻又细微,又止所当止,情感率直、憨厚、真挚、健康。《秦风·蒹葭》已达到纯情的高度,秋水伊人的咏吟,为爱情诗之旷古绝唱。主人公追寻所爱不得,而出现了“宛在水中央”的幻影,所表达的情感是“哀而不伤”。首章的“苍苍”,次章的“萋萋”,末章的“采采”,写出芦苇的颜色由苍青到泛白,把深秋凄凉的气氛渲染得越来越浓,烘托出诗人当时所在的环境十分清冷,心境十分寂寞。白露的变换,形象地画出了时间发展的轨迹。试想,一人久久徘徊在清冷萧索的旷野,面对茫茫秋水,等人不见,寻人不着,其心情该是何等焦急和难过!

  《诗经》反映实际的人间世界和日常生活都是关于春耕秋获、男女情爱的悲欢哀乐。《关雎》的意境简约,具有日常性。全诗以展现滩头水畔的形影不离的雎鸠鸟开头,看这美好的和谐之景,听它们一唱一和,自然引起岸边的青年的无限情思。“窈窕淑女”,她在参差的荇菜之间,在潺潺河流之上,形象不时叠加,勾勒出一幅翡翠兰苕的画卷。《蒹葭》意境空灵虚泛。细品诗中文字,金秋之季,拂晓之时,芦花泛白,清露为霜,瑟瑟秋风,苇丛起伏,茫茫秋水,清澈澄明,水上烟波缥缈,空中雾霭迷蒙,弯曲的河道,水中的小洲,宛然在目。此时,一位痴情的恋者,踯躅水畔,他(她)热烈而急切地追寻着心上的恋人。那恋人好像在水一方,但一水盈盈,河道阻隔,“伊人”可望而不可和,于是他(她)徘徊往复。此情此景,情调凄婉,意境的营造出现出多重叠合、交互融会的架构,显示出幽邃繁富的色彩。

  《诗经》大量运用赋、比、兴的表示手法,加强了作品的形象性,获得了良好的艺术效果。“赋”和“比”都是诗歌中最基本的表示手法,而“兴”则是《诗经》乃至中国诗歌中比较独特的手法。“兴”字的本义是“起”。朱熹的解释,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就是借助其他事物为所咏之内容作铺垫。它往往用于一首诗或一章诗的开头。大约最原始的“兴”,只是一种发端,同下文并无意义上的关系,表示出思绪无端地飘移联想。就像《关雎》开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与下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云云。很难发现相互间的意义联系。进一步,“兴”兼有比喻、象征、烘托等较有实在意义的用法,但正因为“兴”原本是思绪无端地飘移和联想而发生的,所以它是虚灵微妙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原是诗人借眼前景物以兴起下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但关雎和鸣,也可以比喻男女求偶,或男女间的和谐恩爱,只是它的喻意不那么明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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