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城市
原野之上
棉花开始剥落
所有森林的影子
没有与阳光约会
鱼在池塘里停止了呼吸
是一种贪婪的欲望
把温柔的梦乡
在雷声中惊醒
一辆辆锈迹的挖掘机
伸进泥土里
掏空种子的身体与那
从植物胚胎里的结构
太阳被赶走了光芒
土壤被荡平了曲线
花朵被染上了尘烟
从那天起
岁月变得厚实而坚固
行走在无数条的水泥马路
一双布鞋在沉重的呻吟
我走不出去这座围城
高楼大厦
矗立的姿势
顶天立地
铜墙铁壁
风挡不住的阻力
把人们从醉意中吹醒
从年轻时的迷惑
走到一个城市的腹地
奔波的人们
脸上涨起潮水
在黑夜里落下
只听见时钟响动了几下
敲打着厚厚的水泥墙
有谁知道
这个城市多坚硬
想起那匹马
二十多年了
如烟花一闪
那匹马还在我的月光下
清澈的泉水
寂静的夜晚
疲倦了的花草
还有树木
我知道它们守在梦的尽头
迤逦蜿蜒的山路在夏夜里
一个少年的身影
把青春叠合在路途里
赶着那一场雨季一场花期
少年的心是自由的
像行走的风
吹过山寨
吹过小桥
于是
那匹马开始迈向高原
在急弛的奔腾中
把嘶鸣的叫声
还给黎明
那些年
储蓄的是厚厚的悲欢
光阴把花朵与植物
深埋在高原
种着生命的轮回
开始时
我在土壤里寻找
我的那匹马
那少年的印记
一座山阻碍了水的前进
低头时
在月光里
我看见了
看见了那匹马骨瘦如柴
它静静地
只是一匹亡魂
在我的高原上
与那消失的青春
一起奔腾着
而我
听见二十多年的声音
一只老铜钟
哭天抹泪的苍凉
异乡深处的心痛
不知道季节
它是漫长的
在春风化雨的日子
杨柳绿了
沿着街边
布置的小摊之上
目光如炬的人们
投来希望
多少次徘徊在人群中
把生活的水拉长
让它流向远方
多少次的心痛
被阳光刺伤
我张望父母慈祥的面庞
深深似皱纹里
藏着祝福
他们的声音与笑容
从异乡的月光里
飘落在夜的城市
我独自一个人
任凭风的呻吟
任凭雨的淋漓
在梧桐树下栖息
宁静打不开心的`城门
一盏灯亮了
仰望星空
那朵云摇晃着
哭泣的泪点
变成寒夜的雨
浇湿一个城市
一个人的落寞
看一场人流涌动
在城市中央
多少过往
多少不经意间的回顾
想着远方
那村庄炊烟袅袅的地方
一次心痛的呼唤
在乡愁的水里
溅起尘世间的花朵
开满岁月
流离的脚步声
踏碎夜色
前面的森林
积蓄着春光
一场风
与那岁月里的思念
在芦苇荡起的岸边
听见阳光
唱着布谷鸟的哀叹
我们没有放下手里的画卷
因了那个春天
偶尔
偶尔
云朵游来
想念一片海的远方
轻轻的
她停下了脚步
低下头
注视着这个夏天
杨柳被风吹动时
你的秀发里
飘落下一点清香
在阳光的那处
我等你一同坐在草坪上
那风染醉的午后
我们相依成一棵树
偶尔
在春天来临时
长出相爱的绿芽
或在夏天
偶尔
给你一幅风景
或在秋天
把思念挂满枝头
偶尔
看着羞红的脸庞
或在冬天
给你披一身婚纱
偶尔
我们挽起手臂
走向美丽的邂逅
火车开过长庆桥
你看见或者没看见
一条巨龙腾飞而过
载着黄河与长江
你听见或者没有听见
一阵长鸣惊醒了沉睡的山川
把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贫穷
与父辈们厚重的希望
载出大山
载出贫瘠的土地
人们期盼的目光
沿着那开过长庆桥的火车
放下疲惫
放下唠叨
放下手里握着几代人的锄头
仰天长叹
双手举起高粱飘香的酒杯
一种浓烈的方言与微笑
堆积在那一节节远去的列车上
冒泡
你执一张卡
莫非是写着你的名字
因为你站在了
雷锋塔倒掉之前
不敢惊动西湖里的鱼
你吹你的口哨
鱼儿冒着自己的泡
我不过是从
未开垦过的村头
走过犁地的人
其实
赶上一场夏天的雷雨
不是灾害
我便是在洪漠里的蛙
或做一池荷塘里的鱼
把泥沙衔在嘴里
波动一圈圈的光晕
一样的会冒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