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从上一个季节走来
一如当初
不曾改变的云彩
临行时结伴的候鸟
与我同时抛弃
老房子还未晒干的等待
旧茅檐
淤积一冬的湿气
足够长出一季新绿
还长出了记忆里的你
多情地一瞥
珍藏的柳絮缠绵
无心呵一口气
惊起满池的.都是
心事的涟漪
当你挑逗风铃
多年以后的心事
都会被惊醒。
二 云
阴影掠过清瘦的村庄
老柳树还没开始张狂
蓑衣和斗笠
朽了下一个季节里的
半亩池塘
稻田里
还是去年收割的痕迹
母亲还在等
等山后面那朵云
当所有的过往
都收进同样的仓
种一季庄稼
她便陪嫁一季希望
三 雨
牧童的早笛响起
吹皱了早行人的眉心
想起了第一场雨
还有当年初见的你
几处孤烟惹春意
缝合新痛旧情
三月里初长的柳絮
一宿新芽留不住你
十里新坟渐行渐离
我在沉默中打听
那一场洗过杏花的雨
四 水
村头的桥墩
还在沉睡
很老很老的时间
斑驳了父亲的掌纹
我听见河水漫过桥身
向夜空借了一盏
破碎的银灯
照不醒即将早起的农人
清晨路过窗前的
多半是挑水的姑娘
借一池清亮
梳一个早起的妆
只有曾经被淹过的土地
多年以后还是
我离开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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