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寒香生春意散文

2020-10-05 散文

  雪未见,没有峭寒的映衬,在长亭、在江湾、在野桥、在驿路、在岭崖,梅突兀自开,一朵一朵,轻轻盈盈,枝横香浮,素心清幽,影动黄昏,依然风姿绰约,依然清香不减,等待寻诗访梦的人。

  也许是少了些雪意,那个寻诗访梦的人未来。只剩下梅浅笑守候这一季,一如静静的处子,站立在必经的路口,婉转飘扬,片影分飞,瓣瓣如蝶,用树树如杏的纷繁欺霜压雪。没有寒意的梅韵别样清澈,落在眼底,潜入心扉。于这个季节,摘走了诗人痉挛的疼痛,温暖了游子透心的凄凉,温婉了情人素洁的青颜。

  这时梅开,寒是浅浅的,香是淡淡的,朱颜不改。你若着一袭青纱,人隐香雪海,树树玉团攒英,缕缕暗香盈袖,纷纷寒絮乱坠,晴山翠陌如浇,春意上身,素心犹暖,你何用结愁念远,乡愁暗生,你怎能树底徘徊,相思如豆,处见或不见两难之中。一素影,一青伞,一横笛,弦起歌吹,袅袅清音,飞入花丛,那片绯云灼灼,点点是春,点点似梦,你定是唐诗宋词中的香草美人,带着遥远的笑容,穿越时空,向我款款走来,让我捧一盏美酒,邀你对饮;让我撷一朵花瓣,绾你青丝;让我点一笔绛唇,画你入屏;让我歌一曲傲雪,为你传世。

  这时梅开,开在清浅的岁月,开在幽谷深涧,开在一瓣心香,开在深邃的眼眸。你若倚梅背水而立,于是某一株梅,因你花娇,因你粉瘦,因你魂乱。你衬映着梅,梅衬映着你,绽放得纵横恣意,一朵朵,一瓣瓣漫天翩翩,轻轻盈盈,庭前阶下,红尘阡陌,断岸长堤,落不尽,拂不完,粉乱如雪,透着春意,环绕着如水如烟的温柔。你是我走失的梅娘吗?不然,缘何我会突然记起,二十四桥你玉笛横吹,歌飞,问飞雪,问落梅,年来芳信,是先到草儿,还是先到梅边;那夜,沈园晓寒,我赋塞雁曲,你吟岭上梅,冬日在你的红袖漫舞,在我的`笛音飘荡慢慢走远,清寒在你的衣袂飘然缓缓落下,思念在我的轻声应和悄然打转。

  这时梅开,你若轻挑帘栊。昨夜梦,往日欢,沧桑几许,情柔几许,反反复复抒写,透支江南的春意,温热眼底的清泪,飞出紧锁一季的心窗,伸出蜷伏的信念,追寻驿外断桥的清欢,融入黄昏细雨。去年的那个诗人,踏雪而来,只影瘦,冷清清,一枝梅花在手,一袭青衫瑟瑟,吟了又吟,叹了又叹,每一抹浅笑,为你柔肠百结,每一寸呼吸,为你相思几度。眼眸里的灼灼红艳,从从容容弥散开来,先染了这片凝重的暮云,又染了苍茫的雪野,又染了倔强的背影,染了所有的前尘往事......而今雪不再,梅静静地开着,这季峭寒犹浅,在这片胭脂色中悄然殆尽。

  你若是梅,我就去作那寻诗访梦之人,不须披一身风雪,也不一青驴,一诗书,一断魂,我就径直马儿得得,人儿冲冲,步儿翩翩,掬一路萋萋晴翠,拢一袖鹅黄浅暖,直奔你一段红袖般的梦魇。住进你的城,从朵朵花瓣读出你旖旎的心事,将缕缕梅香接引天涯芳信,纵笔泼墨,一笔、两笔,一滴、两滴,一字一字展一卷素心共冰心,一句一句写一段花颜共红颜,一行一行抒一缕梅魂共诗魂。然后倚着你,静守时光的凝固,让风儿忘了吹,云儿忘了游,雪儿忘了飘,以你烂漫的笑颜为主题,把这刻炽热的情怀镂刻成永恒。

  你若是梅,我和你约定今生,等你在早春的岸边,用我春阳如血,春花如火,春意如诗,为你讴歌四季。直到我的心流到三月的水岸,你的青颜红了又绿,化着那片蒹葭苍苍,我在凌乱的云烟里,绘出你高雅淡然的背影,衬出初春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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