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童年的散文

2020-08-20 散文

  文/遆相龙

  童年里那段最美好的日子就这样已忽然而去,对我来说,这段记忆是美好的、快乐的、幸福的,甚至感觉像一个天才讲给我的一个五彩缤纷的童话故事。

  时隔多年以后,当我们再次面对着童年那些地方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些五彩缤纷的记忆全都浮现脑海,可当时的乐趣已逝,当时的天真已逝,如今只残存了一些模糊的已经面目全非了的印记,让我们沉默的同时,心底的阵痛在无声无息疯狂的蔓延。

  但我深知,对这眼前的一切改变我们谁都无能为力,那些场景在曾经的童年里绚烂过,可能就只属于记忆吧!

  在这里,所有人都经历过童年,但所有人都坚强成长到了今天!

  (一)

  表弟考上大学的庆功宴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我与表弟已三年之久未见了,平时联系不多,今天这一见面,着实给我一个胆颤。

  表弟比我高很多了。曾经在一起我总是大个子,谁知道这几年不见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曾经那个身材矮小,一句一句叫哥的表弟身边如今的我,竟显得矮小了,这让我不能接受。

  当时光偷偷溜去了好多年,我不敢相信我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当我深思过后开始明白我不得不面对这样现实的`时候,发现时光又从我身边溜走了一日。

  一个人最可怕的样子,就是不敢相信眼前这被时光所改变掉的一切,因为没有一个人敢承认上天对自己突然的残忍;可是,我们每天都在被时光这样残忍对待着,察觉不察觉是我们自己的敏感程度,可承认不承认则关乎我们的观念问题!

  下午我与弟弟一块儿回了爷爷奶奶家,弟弟不常回,但我却从来不这样,因为爷爷奶奶家是我的整个童年。

  其实,回家的一路上我们都各自保持着沉默,望着窗外快速消失的风景目不转睛。谁都知道彼此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曾经无话不说的两兄弟突然之间无话可说了,是多年不见变得生疏了?还是面对着眼前发生的改变依然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谁都不喜欢这样的尴尬,可谁都没有勇气打破这种局面。窗外的风景谁都无心再看,可不把头扭向窗外又能扭向哪里呢?

  (二)

  三年之间弟弟回家的次数用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所以弟弟对这个家而言已成了生客。到家后,他跑这儿看看,跑那儿看看,眼神里却是无尽的空洞与迷茫,我眼看着这一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弟弟比我高出六厘米,但仅仅这六厘米就让我感到了我们之间那无法弥补的距离感。他先去了水井,水井旁整齐砌着一堆安置了十几年的砖块儿,还是那种蓝灰色,是修水井时候剩余的。

  “这些砖还在这儿!”他微微笑着对我说,没有好奇,也不惊讶。

  我没有说话。

  几秒钟后他若有所思,突然对我说:

  “以前咱们就是在这儿,用这些砖为捉来的麻雀垒一个家,每天放水、放食,就这样喂了好长时间。”

  “结果总是麻雀死了,好多蚂蚁一夜之间就爬个满身,嘴里、眼里全是,真瘆得慌。”我回答。

  “不,还有偷跑掉的,算它们幸运!”他抢了一句。

  “还有夜里被猫吃掉的,算它们倒霉!”我又补充。

  这样的对话,我原本有些想笑,但当我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涌现出满满的苦楚与自责,以至于后来,我在回忆的时候竟不知道那是瞬间,还是永恒。

  如果是瞬间,为什么那一刻我感到煎熬般漫长;如果是永恒,为什么那一刻又轰轰烈烈地消失,转眼就跑进了记忆里?

  他的眼神特别镇定,死死盯着那砌得整齐的已被岁月侵蚀掉棱角的砖块儿,嘴角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整个人被定住一般。阳光很毒,火辣辣镶进我们的皮肤,空气里没有一丝风,不时汗液已湿润了鬓角,在阳光下有些发亮。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我的脑海里翻江倒海着十年前我们一起的童年,不知疲惫,开心的、快乐的,每天幸福的事就是来看一眼我们饲养的麻雀。

  麻雀活力十足,我们就开心,麻雀奄奄一息,我们就能难过一整天。

  谁与谁曾经把小乐趣当成大乐趣,谁又与谁把自己的童年全都挥洒在了这片乡间……

  一分钟后他转身离开了。

  他眼里是湿湿的。

  (三)

  伫足的第二个地点是一面被抠了好多鸡窝的墙。

  “哥,现在这些鸡窝还有没有鸡来下蛋?”他问我。

  “早没了,现在家里总共还剩四只鸡,都是些老弱病残,被圈养了起来!”

  “那为什么春天不再抓些小鸡了?”

  “可能是爷爷奶奶老了吧,不想养了,养这些东西太操心。”

  “你看见没?那两头老黄牛两年前就卖了。爷爷奶奶老了,干不动了。”我又补充道。

  “哦。”他只回复了一个字,满脸愁云。是自责?是惋惜?还是心痛?

  ——我猜不出来。

  十年前爷爷奶奶家有二十几只鸡,每天母鸡们都抢着窝下蛋,但鸡窝严重不足,有的两三只挤在一个窝里,打架难免,有时候鸡蛋都被挤破了。针对这一问题,在征求了爷爷奶奶的同意后我们就开始在这面墙上打鸡窝了,用铁锹抠。

  这面墙的土是非常坚实的,我们那时候抠一个窝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每天灰头土脸,但我们还比赛,看谁的窝最受母鸡们欢迎。于是,整体抠好后我们又细细打磨,一定要漂亮。最后又放些柔软干净的麦秸,铺的舒舒服服的,就等着母鸡们来检阅、挑选。

  我们大老远看着,有母鸡进了谁的窝谁就欢呼雀跃跑去告诉爷爷奶奶。记得有一次,我的窝里每天母鸡都挤得满满的,而他的一只母鸡都不愿意光顾,他趁我不注意就偷走了我窝里的麦秸,让我还生了一整天的气。

  如今,这些鸡窝依然向我们静静敞开着,只是里面的麦秸都已经变质、腐坏、消失,只覆着一层发霉的灰黑色的土渣,而有些窝的土质结构开始损坏、坍塌,被时光与岁月侵蚀地面目全非。

  弟弟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

  他从地下捡起一根短木棍,在鸡窝里翻了几下,顿时一股霉臭味儿扑面而来,他咳嗽了几声。

  “这东西都烂掉了。好多年都没有鸡来光顾了,多可惜!”他对身后的我说。

  我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那略显高大的背影,看着他那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他那弹力十足的篮球鞋,心里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弟弟怎么长这么大了?我再次反问。曾经那个跟在我背后的弟弟再也找不见了,如今当我跟在他身后的时候,竟发现场景是这样陌生。

  我不知道我该怎样面对这个现实,甚至有些怀疑我到底还是不是他曾经的那个哥哥。

  我离开了,鸡窝前只留了他一个人。

  他把每个鸡窝都看了一遍,还把我们各自的鸡窝做了比较。

  脸上没有笑容。

  (四)

  对我来说,我与弟弟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整个童年里最最重要的一部分,我无法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只是我想知道的是,当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又走在一起,面对着还残存着一些我们童年印记的地方的时候,我们彼此都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或者说我们脑海里会翻江倒海些什么东西。

  时光已去,成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当初谁说的就这样一直快乐下去的话,也被时光掩埋;这只过了十年,如果再过十年的话,连这些残存的印记,我们是不是也都找不见了?

  再过十年,谁还有勇气回忆童年呢?

  ……

  说实话,我这样的担心毫无意义。

  成长始终都在继续,我们需要面对的是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过去的终究无法改变,能做的就是努力生活好当下的每一天,在未来回忆的时候,不因时光的流逝而心痛,也不因青春的虚度而悔恨。

  童年,就把它放在记忆里。

  做一个最美丽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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