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爱人散文

2022-04-22 散文

  她的左手中指靠近手掌的地方,有一个刺青。黑色,犹如细蛇般纠缠在指间。很多人曾试图问她,这个刺青的来历,她转头,喝下一杯红酒,眼神飘渺。

  那个刺青代表忠贞、真爱、勇敢、无畏以及所能想得到的所有美好的字眼。

  然而,只有她知道,在这个黑色纠结的刺青背后,在她的恢宏的生命里,这个刺青还代表着一个意义,只是,她不愿给人看见。而这个意义则是她最初的、最美好的、最无可替代的。

  也许,十四岁那年如果不曾遇到他,那么她的生命也会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平静,乏味,安定,就这么过此一生。这么些年,每每想起那个给予她转变的人,无论她身在何处,她总会在心里泛起一阵不知道是甜、是苦的感觉。每当遇到挫折,遇到伤害,每当她觉得再也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总会是他。

  无论时光流去多么遥远,似乎一回首,他还在眼前。她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再见到他,她也不知道,穷其此生还会不会再见到他。她逛街、喝酒、抽烟、码字,只有在每个酒醒的午夜,在闪烁的屏幕前,才发现,她写的故事,还是有他的存在,就像蔓藤生根一样,只是在不停的生长,缠绕,直至窒息。

  她还记得,他站在她的面前,用长长的手指在鼻尖轻划,她还记得,他对自己说,要勇敢,无论将来长大亦或是老去。那时候,她太年轻,不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开始迷恋上了这种依赖,就像小时候喜欢在四周挂满帷幔的床里安睡一样心安。她曾经很生硬的抱了他,眼睛明亮,让我做你的新娘。他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良久,才静静离去。他说,我等不起。你太年轻。可是,他却像毒药一样开始在暗夜里生长,绽放,死死的困住她的心脏。

  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子,她从没有惹他生过气,她甚至多数时候安静的有点过头。只是,只有她才知道,那些安静的画面里全是汹涌的喜欢。每当她安静的时候,他总是静静的转过身,不去看她。那时的他是多么冷漠,多么淡然,让一个16岁的心灵燃烧却无处绽放。她是那样的卑微却又高傲着,她曾经心里想,这样的自己,是不是他也曾深深的迷恋过。他曾那么温柔的轻柔过她的头,她曾听到一句无奈的叹息,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后来,日子疯长般的就流逝了。她烫了卷发,穿水晶的高跟鞋,她妖娆的盛开着。可是,在她最美丽的时候他已不知去向。她始终爱着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那些微涩的美好的时光是一辈子都回不来的时光。她有过很多的爱人,也被很多人爱过,她在这个繁华的都市寻找记忆里的那种所谓的依恋。只是,收获的却是失望和孤独。于是,她开始逃离,她一个个城市的游走,一个个城市的逗留。她曾想,这样会不会就和他有了一点点的交集?

  从十四岁认识他,他就告诉她,要勇敢,无论将来长大亦或是老去。悠悠荡荡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试图的问自己,她做到了吗?她还是喜欢他喜欢的电影,喜欢他喜欢的食物,喜欢他喜欢的味道,渐渐的她也就真的以为这些其实就是她自己也喜欢的。她希望她依然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不曾长大的女孩,还是那个安静的望着他就能感觉快乐的自己。可是,时光还是不会为谁停留。她抚摸着自己指间的细纹,她已不再年轻。没有人知道,她是那么怕自己老去,她是那么害怕有一天醒来,自己依然青春不在,苍老垂暮。

  她会不快乐,她做不到事事勇敢,她会放纵,会放弃,会在暗夜里哭泣。反反复复。

  她曾经听说咫尺天涯是一种唯美的伤痛。她还清楚的记得,18岁那年,他挥挥那只曾轻划过她鼻尖的手,在黄昏中远去。她只看清他的微笑,后来连微笑也变得模糊不清。她就那么傻傻的站着,没有流泪,没有告别,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知道,一旦流泪了,故事就真的结束了。她要他记得自己坚强的样子,自己勇敢的样子,那么他会在以后的日子微笑,只是为了她而微笑。

  她去了刺青店,在自己的左手指间刺了一条纠结的曲线,她记得,他与她曾经的玩过的挑绳游戏,一根细长的线在两个人的指间翻转,无论怎样,总是缠绕在一起。她相信,她指间的刺青会带着她去到有他的地方。

  即使,不能见面,即使,只是擦肩。

  他是她的刺青爱人,无论漂泊到哪里,无论怎样的百转千回,她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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