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问心散文

2022-05-28 散文

  澧水北河畔、洞庭西湖洲的白溪滩,是一片写满苦难的土地,是爷爷当年为了躲“抓壮丁”落地生根的地方。因当年的兵荒马乱,爷爷的父辈、祖辈被迫浅葬在澧县盐井镇易家桥的某处,说是等待交大寒之后,让爷爷回去为他们归祖(迁入祖坟地)。可是,爷爷生前竞未能为其父辈、祖辈归祖,他本人在百年之后竟也未能归祖,以致终成遗恨,且多年横亘于我的心上!几年前,我终于在易家桥找到了易家祖坟所在地,所以这几年清明节,除了要在白溪滩为爷爷、幺爷爷插青外,还要租车赶往百里之外的易家桥去祭祖插青,连续几年的清明节,几乎都是在路上奔忙着。

  对于清明节到盐井祭祖插青,堂弟建军(叔叔的儿子)常向我发牢骚:“我只认爷爷,我只愿到白溪滩为爷爷奶奶的坟头插青,那些见也没见过的先人,没有必要让我们费心费力!”我没有阻止他发牢骚,也没有拿什么话劝慰他。我心里明白:他也未必只认爷爷,他其实是不愿耽误自家小餐馆的生意。去年清明节,我没有邀建军前往,却在去的路上接到叔叔的电话,要我替他买点香蜡纸钱、鞭炮、清明旗,多磕几个头,我都一一照办。

  今年的清明节离春节太近,堂弟建国说公司派他出国,不回来祭祖插青了。建国是幺爷爷的孙子,在广东东莞的一家建筑公司工作。当年我提议立寻根纪念碑,他热烈响应并积极出资赞助。在百里之外的盐井镇能有这么一个可以祭拜先祖的地方,完全得益于我和他的牵头运作。每年的大年三十给先人送灯亮(地方习俗:也叫给先人拜年),每年的清明节给先人插青,也都是他和我带头前行。今年清明节他不回来,妻对我说,我们也就别去了。我说:“不行!这几年建国大老远从东莞赶回来插青不容易,我们在家里的人没什么条件可讲——应该做好分内事!”

  两个堂弟,两种截然相反的处世为人。而我是易氏玉芝堂的长房长孙,应担当些什么,做做大家的榜样。在我小的时候,爷爷曾在父亲面前提及要回盐井找祖坟,但父亲似乎不近人情,以交通不便一声断喝。2010年清明节期间,为了完成爷爷当年寻找祖坟的遗愿,我与建国的父亲商量,经多方寻访,往返盐井镇易家桥多次,终于找到先人当年浅葬的大概地方,坟包已荡然无存。于是,我在这个曾经荒凉、现在仍是荒凉的丘岗地,围了一个空冢,立了一块寻根纪念碑,并且在每年的大年三十前去上坟送灯亮、每年的清明节前去扫墓插青。

  清明节祭祖插青,是缅怀先祖曾经苦难一生的一种方式。我们不可能长生不老,也终有长眠地下的那一天,也终将成为后人祭拜的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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