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骚》评价

2022-06-12 离骚

  《离骚》是战国时期著名诗人屈原的代表作,是中国古代汉族诗歌史上一首最长的政治抒情诗。诗人从自叙身世、品德、理想写起,抒发了自己遭谗言被害的苦闷与矛盾心情,揭露了楚王昏庸、群小猖与朝政日非的政治现实,表现了诗人坚持“美政” 理想、不附和邪恶势力的自爱精神及对楚王朝至死不渝的忠诚。

  原文: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朝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骐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

  杂申与菌桂兮,岂惟纫夫!

  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

  何纣之猖披兮,夫惟捷径以窘步。

  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

  岂余身之殚殃兮,恐皇舆之败绩!

  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

  荃不查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怒。

  余固知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

  指九天以为正兮,夫惟灵修之故也。

  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

  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

  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

  余既滋兰之九兮,又树之百亩。

  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

  冀枝叶之峻茂兮,愿时乎吾将刈。

  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

  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

  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

  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苟余情其信以练要兮,长颔亦何伤。

  木根以结兮,贯荔之落蕊。

  矫菌桂以纫兮,索胡绳之

  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余虽好修兮,朝谇而夕替。

  既替余以兮,又申之以揽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

  众女嫉余之眉兮,谣谓余以善淫。

  固时俗之工巧兮,规矩而改错。

  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

  郁邑余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

  宁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

  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何方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

  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

  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

  步余马于兰皋兮,驰丘且焉止息。

  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

  制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

  芳与泽其杂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

  佩缤纷其饰兮,芳菲菲其弥章。

  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女之婵媛兮,申申其予,曰:

  「直以亡身兮,终然夭乎羽之野。

  汝何博而好修兮,纷独有此节?

  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

  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

  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独而不予听?

  依前圣以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

  济、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词: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

  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

  羿淫游以佚兮,又好射夫封狐。

  固乱流其鲜终兮,又贪夫家。

  浇身被服强兮,纵欲而不忍。

  日康娱而自忘兮,首用夫颠陨。

  夏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

  后辛之兮,殷宗用而不长。

  汤、敬兮,周论道而莫差。

  举贤才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

  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

  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

  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

  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

  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

  不量凿而正兮,固前修以

  曾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

  揽茹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

  跪敷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

  驷玉虬以兮,埃风余上征。

  朝发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

  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

  吾令和弭节兮,望而勿迫。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乎扶桑。

  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

  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

  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

  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

  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

  吾令帝开关兮,倚阖而望予。

  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

  世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

  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风而马。

  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

  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

  及荣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

  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

  解佩以结言兮,吾令修以为理。

  纷总总其离合兮,忽纬其难迁。

  夕归次于穷石兮,朝发乎盘。

  保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淫游。

  虽信美而无礼兮,来违弃而改求。

  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

  望瑶台之偃兮,见有之佚女。

  吾令为媒兮,告余以不好。

  雄鸠之鸣逝兮,余犹恶其巧。

  心犹豫而狐疑兮,欲自适而不可。

  凤皇既受兮,恐高辛之先我。

  欲远集而无所止兮,聊浮游以逍遥。

  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

  理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

  世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

  闺中既以远兮,哲王又不寤。

  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而与此终古?

  索琼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之。

  曰:「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

  思九州之博大兮,岂惟是其有女?」

  曰:「勉远逝而无狐疑兮,孰求美而释女?

  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

  世幽昧以昡兮,孰云察余之善恶?

  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

  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

  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美之能当?

  苏粪壤以充兮,谓申其不芳。

  欲从灵氛之吉占兮,心犹豫而狐疑。

  巫咸将夕降兮,怀而要之。

  百神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

  皇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

  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矩之所同。

  汤、而求合兮,挚、咎而能调。

  苟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

  说操筑于傅岩兮,武丁用而不疑。

  吕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

  宁戚之讴歌兮,齐桓闻以该辅。

  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

  恐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

  何琼佩之偃兮,众然而蔽之。

  惟此党人之不谅兮,恐嫉妒而折之。

  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

  兰芷变而不芳兮,荃化而为茅。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

  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

  余以兰为可恃兮,羌无实而容长。

  委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

  以慢兮,又欲充夫佩

  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

  固时俗之流从兮,又孰能无变化?

  览兰其若兹兮,又况揭车与江离?

  惟兹佩之可贵兮,委美而历兹。

  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

  和调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

  及余饰之方壮兮,周流观乎上下。

  灵氛既告余以吉占兮,历吉日乎吾将行。

  折琼枝以为羞兮,精琼以为

  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

  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

  吾道夫昆仑兮,路修远以周流。

  扬云霓之兮,鸣玉鸾之啾啾。

  朝发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

  凤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

  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与。

  蛟龙使梁津兮,诏西皇使涉予。

  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

  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

  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而并驰。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

  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

  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偷乐。

  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夫旧乡。

  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

  乱曰:已矣哉!

  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

  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评价

  《离骚》是屈原用他的理想、遭遇、痛苦、热情, 以至于整个生命所熔铸而成的宏伟诗篇,其中闪耀着诗 人鲜明的个性光辉,这在中国文学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离骚》的创作,既植根于现实,又富于幻想色彩。诗中大量运用古代神话和传说,通过极其丰富的想象和联想,并采取铺张描叙的写法,把现实人物、历史人物、神话人物交织在一起,把地上和天国、人间和幻境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瑰丽奇特、绚烂多彩的幻想世界,从而产生了强烈的艺术魅力。诗中又大量运用“香草美人”的比兴手法,把抽象的意识品性、复杂的现实关系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

  所谓“《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灵修美人以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王 逸《楚辞章句》),说的就是这一艺术特色。而且其中的比喻,并不仅仅停留在个别事物的类比上,还体现于整个形象体系的构思中,因而又含有整体上的象征意义。《离骚》在语言形式上,突破了《诗经》以四字句为主的格局,每句五、六、七、八、九字不等,也有三字句和十字句,句法参差错落,灵活多变;统篇隔句句尾用 “兮”字,句中则往往配以“之”、“于”、“乎”、 “夫”、“而”等虚字,用来协调音节,也有全句不用虚字的。这种新的诗歌表现形式,为《诗经》以后兴起的骚体文学奠定了基础。

  《离骚》中又多用对偶。据统计,全篇对句在百句以上;并已出现了错综对,如“固时俗之工巧兮,规矩而改错;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在一句中,还往往以双声配双声,叠韵配叠韵, 前者如“郁邑而兮”,后者如“聊逍遥以相羊”, 等等。这就形成了《离骚》的诗句在错落中见整齐,在整齐中又富于变化的特点,读来节奏谐和,音调抑扬,具有一种起伏回、一唱三叹的韵致。同时,《离骚》又大量运用楚地的方言词汇,如“”、“”、“莽”、 “冯”、“羌”、“”、“”、“阖”等,并常将状词冠于句首,带有浓厚的南国情调和地方特色。诗中对形容词的使用也十分恰切并具有新意,如写云霓腾之貌,“岌岌”喻高冠耸然之势,“蜿蜿” 状神龙游动之态,都可谓循声得貌,曲尽其妙。《离骚》在艺术上取得的高度成就,与它丰富深刻的思想内容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使它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光照千古的绝 唱,并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鲁迅曾赞之为“逸响伟辞,卓绝一世”(《汉文学史纲要》),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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