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的意义上,价值是指客体的存在、作用以及它们的变化对于一定主体需要及其发展的某种适合、接近或一致”①通过分析冰心的创作我们不难发现,冰心的创作主题其实表达的也是一种价值观念,并且它是构建在全体人类共同情感期望的基础上的,是建构于人类共同向善向美的追求基础上的。它体现了人的类特性,是人的理想性和超越性的的体现。而背后做支撑的是冰心的文学精神。
当然每一个作家的创作在整体上都会体现一种精神追求与取向,但冰心的文学精神的可贵之处就是立足于爱普世之人和爱普世之物之上的,是立足于天地之间的大爱,是一种宽容与感恩的态度,其中不乏宇宙的博大视野。文学终归还是要高扬一种人文精神的,能够让人们在读了某一篇或某些作品之后,感受到或者是发现人类应该有的责任、情感、为人的态度、生存的正确方式和状态等等这些更人性化的元素。杨守森给文学精神的内涵是这样界定的“主要是指诗人、作家,以情感化、直觉化、意象化之类的呈现方式,在传达个人体悟,宣泄自我情感,表现人生世相的同时,自觉不自觉地凝铸于文学作品中的价值取向、文化观念、人生追求等等”,“所以说,好的作家不在乎你写了些什么,而在乎你给读者心灵唤起了多少东西”②。很多时候,我们喜欢一种作品,并不单单是喜欢一种语言,或者是它的审美性,而更多的
是我们能够在精神和情感的层面上产生共鸣,有寓意的作品才是更永久的。郎加纳斯在《论崇高》中强调“第一而且是最重要的是庄严伟大的思想”③冰心立足于普世价值的建构,在创作主题中所蕴涵的正是“能够善化人心,提升人格,纯正社会,有利于促进人类文明与进步的文化精神”④,这是她思想的产物,是她毕生的文学价值追求,这是她文学精神中最重要的意识存在。在冰心作品中,她关注的儿童是充满情趣与真的结合,她所关注的自然景色永远是可以承载和化解苦难的存在,她所书写的母爱是最伟大的、可敬的爱的代表,是身与心的安全港湾。在作品中,大部分她所关注的文学对象都被她赋予了纯洁、无功利、平等的意蕴,她永远保持着一种近似于“上帝”抚慰众生、善待众生的.情感态度,在自身感受爱的伟大的同时,也用文学的方式给予着人们爱,用文学建构纯洁永恒的爱,因为她倡导“只有爱,只有互助,才能达到永久的安乐与和平”⑤,她也坚决相信这一点。
冰心作品中的精神传递打通了作为接受者的主体和文本客体之间的联系,这种联系是一种精神的沟通和情感的相融,她大部分的作品都能满足接受主体的心灵和情感的需求,所以容易产生心灵的共鸣。如果说冰心反复书写的“爱”是一种哲学的话,那也是因为冰心的文学精神旨在追求一种对世界对人生的态度的共识,而在这共识的基础上,是它体现了一种自由性、理想性和超越性的特征。
自由的前提是对自我的坚守,是不因外界的环境变化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冰心对自己创作主题的关注是贯穿整个生命的创作历程的。无论是一开始为了引起疗救而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和揭示 ,还是稍后借助诗歌抒发自己对自然、母亲的爱,在《寄小读者》中集中于童真童趣的书写,对中国社会主义蓬勃发展的美好现状的赞美,还是《空巢》、《万般皆上品》等新问题的批判,都是源自内心深处对人类的爱,恨的根源是因为爱。所以她的整个悲悯之心、同情之心、建立天下一家的理想始终存在,不因为早期“爱的哲学”的被批判而止于书写和发现。她的创作精神对人类影响就像她自己诗歌《春水》(一八二)结尾处“别了!/春水,/感谢你一春潺潺的细流,/带去我许多意绪。/向你挥手了,/缓缓地流到人间去罢。/我要坐在泉源边,/静听回响。”⑥她是自信于自己传递的东西对于接受者的重要性的,而她的创作主题确实也达到了她的期望值,她发挥了女性细腻的特长,将温暖藏匿于字里行间,那些承载着爱之情感的文字,至少能让读者得到烦恼精神的解脱、净化和情感的共鸣。很早时候,沈从文曾经这样说:“冰心女士所写的爱,乃离去情欲的爱,一种母性的怜悯,一种儿童的纯洁,在作者作品中,是一个道德的基本,一个和平的欲求”⑦人类应该是向爱和善而生的,这样才会营造出真正的美的存在,而冰心认为人类也应该是由爱来维系的,所以她歌颂母爱,是因为那是一种不掺杂功利色彩的完全的爱,没有半点杂质;她歌颂儿童,抒发对儿童的赞美和爱慕,那因为儿童是本真的代表,他们情感的纯洁性是冰心的创作主题选择。而冰心认为,人类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母爱”加“童真之纯洁”的爱。政治家用政治家的手段去建设理想的社会,文学家用文学的艺术手段去建造理想化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是在为建造一个未来的“黄金世界”而努力。同是文学家,鲁迅建造“黄金世界”的方法是用他犀利的文学之剑去揭露人与社会的弊端,而冰心则将文学化作一股股春水,慢慢浸入人类的灵魂,感化世间的一切。鲁迅直接表达对现世的不满,而冰心用憧憬爱的家园的理想方式也是对现世的否定,这是冰心的创作理想性的体现。
早期冰心因为一味地宣扬爱的哲学遭到了很多人的批判,原因是她们认为爱应该是有阶级性的,这实在是一种误解。在冰心看来,因为爱的缺乏,才会有不尽的纷争和欺压,母亲爱孩子的情感和儿童纯洁的童心——如果人类具有这样的品质并且始终葆有这样的态度,这些理所应当地会避免。在《国旗》中,冰心借小弟的口说出自己的观点:“我们索性都不要国了,大家合拢来做一国······”⑧其实,作者本意并不是真的对希望天下合作一国的肯定,而是在倡导一个和平相处的世界,是在有限的世界中希望出现无限制的世界的产生,是对完全的充满爱的大家庭的渴望。因此冰心才会写出《六一姊》中那个即使乳娘反对,还是执着地喜欢和乡下孩子玩的“我”来,《最后的安息》中,作为贵族阶级的“惠姑”也是和做童养媳的“翠儿”有着很深的感情,这样超越阶级的爱的书写,是超越了当时的政治形态,超越了某些既成规范,是融合了博爱正义与理想等多重意义,是仅仅立足于人类这一类别的同一性的思考,是一种立足天地之间的大爱,这也就是倡导“天下一家”的和平诉求,这诉求对于今天大力宣扬和谐世界的理念来说,不能否定在那个时代就具有的超越性。同时,冰心文学精神体现出来的对于“众生平等”信念是坚定不移地坚持的,所谓的“无贫富,无贵贱,造物者都预备一个母亲来爱他。”因为“鸿蒙初辟时,又哪里有贫富贵贱、这些人造的制度阶级?”所以人类应该“个个自由,个个平等”⑨的。
通过宣扬人性和德行以及感化方式实现人间冲突和不平的方式的,是一种超越了人间仇恨、以情感为底蕴的博大情怀,这应该是文学所应该做到的以情化人的义务。在这样创作思想指导下的冰心,本着对人类的爱,对宇宙的敬慕之心,将对人的关怀温柔细腻地体现在亲情、友情、乡情这些主题的创作上,这些是很容易产生共鸣的,而爱情却因人而异,这也是冰心为什么在自己的创作中几乎不涉及爱情的原因之一。这三种情感都是建立在普遍性的基础上的,也是文学最恒久的母题。冰心对这三种情感的涉足达到了热衷的地步,读过她的作品的人一定会体会到她创作的圈子很大一部分是靠亲情友情和思乡之情构成的,前期体现这些主题的创作更多的是在《往事》(一)、《往事》(二)、《寄小读者》中。冰心是将这三种情感糅合成统一的爱和同情,并视为人类应有的品质,如在《寄小读者》通讯十九中所表现的爱与同情这些很珍贵的人类情感,在冰心看来正是善化人心的重要精神,是世界和谐的的情感力量。
冰心自己坚定的信仰和深厚的同情形成了她文学精神的普世性,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