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散文

2022-07-31 散文

  1

  雨后的清晨,微凉。这天气,时而三十多度,时而十几度,忽冷忽热,导致老公的感冒咳嗽拖了十几天,依然未能痊愈。

  吃罢早餐,他说“要去补点缺货,这个没了,那个也不多了。”

  我说“想了,就去吧。”十几年来一直固定在张家拿货,即便贵一点,他也专情于这一家,于是我总是开玩笑说他是看中了张家的老板娘。

  “胡说八道,你老公是那样的人吗?即便是,我要想也得想个比你更年轻更有魅力的呀?会是那样的干瘪恶婆吗?”其实她也只是对她老公老张凶恶,对别人还是蛮和善的。

  “看吃了这个药会好不,泰国带回来的特效药。”卸完货,他高举着一小包药粉,笑呵呵地说。

  “泰国神药?哪来的呀?”我半信半疑。

  “老张堂客给的,说效果不错。”

  “哦,那肯定吃了就好。”我故意话中带话地说笑。

  “好了吗?”我整理好货物,走进里屋,看他吞服完毕,放下杯子的那一瞬间,我昂起头问。

  “什么?什么好了?”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是吃了就好吗?”我坏坏的偷笑着。

  “你呀……哪有这么快的灵丹妙药?”他总是拿我没辙,只能白眼,斜视。

  “当然有,有情有意的,肯定立竿见影,彻底消除。”我心里有一丝丝的醋意,但也还是感激别人对自己老公的关心。

  “诶,我今天没带手机出去吗?”他看到正在充电的手机,自言自语。

  “直接见面,要带什么手机咯?”我诡秘一笑,坏坏的,说完转身,给他做饭去了……

  2

  都说这春日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还真是哈。上午阳光灿烂,热得要死,一眨眼的工夫就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午餐后,老公和我各自拨打着心里的如意小算盘。

  我想着:好久没有摸麻将牌了,下这么大的雨,他应该不会出去钓鱼。嘻嘻,先上个洗手间就出发……

  意料不到的是,等我出来,居然看到他在整理钓具,心花一下子就焉了。于是问“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去钓鱼吧?”

  “这雨,下不久,一会准停。”

  “我想去打麻将,你守店吧。”

  “打什么麻将咯?搞不好还要输钱。你就在家看看书写写字,成就你的文学梦,多好!坐久了,就起身跳跳舞,活动活动筋骨,你不是教广场舞的大妈吗?多学多练,文舞双全!”瞧他那坏坏的笑,我就想揍他,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种。

  “你就不怕我一个人在家寂寞,找个帅哥视频聊天,整段浪漫的网恋?”我故意激他,想他放弃钓鱼。

  “行啊,找去吧,再怎么恋,你也是我堂客。”也不知是他过于自信,还是过于相信我,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充满了得意。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打麻将的念想,拿起拖把进屋来拖地。猛然看到桌上那一大杯的姜汤茶,立马端起就往外追:“喂,老公,等一下,你把这个喝了再走,特意为你熬的,你还不喝。感冒没好,不能淋雨,带伞没?”我的言语里透着一份关爱,可他总嫌弃我的话多,瞎操心。

  “带了,喝了,走了!”一口气喝了姜汤茶,提起行囊转身就走了,仿佛河边有个如花似玉勾人魂魄的鲤鱼精在等他……

  3

  这老天还真听老公的话,他说下不久,还真就没下多久就停了,而且,再度春光灿烂。

  黄昏,老公满载而归。我们早早关了店门,回家去看看父母和孩子。五点到家,父母和姑父姑爹在打牌,沉浸在他们的快乐中。女儿在忙着熨烫打包,准备发货。我扔下背包,系上围裙,做我的厨娘。洗洗切切,蒸蒸炒炒,腊鱼、腊肉、腊鸡蒸锅里一放,红烧鳝鱼、香椿煎蛋、油淋辣椒、蚂蚁上树、外加一盘空心菜,三下五除二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妹妹正好下班回来,赶上吃饭,八个人八个菜,闻着喷喷香,吃着连连夸,我想,人生,美味、幸福、温馨、莫过如此!

  六点五十,我准时出门,要去赶赴一场青春的约会。女儿说要跟我们一起走,昨天就约好了和闺蜜去逛街。计划赶不上变化,行驶到半路,闺蜜来电话,临时有事,约会改期。我问“咋办?”她说“随便怎么都好,你去跳你的舞,我去店里陪陪爸爸。”“哦,那好吧,要不你也去看看我们跳舞?”“一群如你一样疯狂的大妈,有什么好看的?”“唉,随你吧。”说话间,已经到了广场,来不及犹豫,只是,最终她还是跟我下了车。

  已经有几个人先到了,音乐放好了,却都站着不动。“怎么不跳呀?”“等老师来,两个老师都不来,昨天学的新舞我们谁都不晓得跳呢。”安排女儿坐下,我便张开翅膀飞了起来。每天领舞,早已忘却羞涩的我今天竟然莫名其妙的,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因为多了一个观众,她不仅是我的女儿,还曾经学过多年的中国舞,而我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自学成“才”的门外汉,凭着一股子闯劲和一份热情才站在了最前面,第一次面对家人,自觉有些丢人现眼。大约半小时后,她走到我跟前悄悄的说:“妈妈,人越来越多了,我想随便逛逛,然后回家去。对了,告诉你,你是这群大妈里最亮丽的一个,也是跳得最好的一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偷偷笑了,姐妹们也争先恐后的说:“你女儿好漂亮,好像你。”“她皮肤好白哦,文文静静的,蛮不错的……”

  一个半小时的青春飞舞很快结束,大汗淋漓的我回到店里,居然再次看到了女儿,好生惊讶:“你不是说逛逛就回去吗?”“我来陪陪我爸爸不行吗?嘻嘻,其实我是想跟你们一起出去吃宵夜。”“那你想吃什么呀?”我问。“我随便,吃什么都不重要,主要是好久没跟你们在一起过三人世界了。”“还是去吃跳跳蛙和香辣蟹?”老公倒是念念不忘谭记跳跳蛙。“那个吃了好多回了,吃多了也就不觉得特别好吃了,小盼你说是吧?我倒是觉得好久没吃过烧烤了,你们说呢?”“嗯,我也好久没吃了,主要是没遇到过某人那种特别手艺了。”我懂她眉目里传达的意思。“那就去吃烧烤吧,你们娘俩说了算。走,出发!”“好吧,难得三个人如此有雅兴,我就先不洗澡了,陪你们做吃货去。”

  当我们驱车来到大堕落街,玲琅满目的各种南北特色风味小吃,应有尽有,有摆摊的,也有开店的,反正都是使尽各种绝招来诱惑你的胃。这里人头攒动,基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学生,我们还是喜欢本地特色的烧烤,选了家比较干净的店,挑选了一大堆的串串,有鸡腿、鸡翅、鱿鱼、羊肉串等荤食,也有土豆片、茄子、花菜、豆干、韭菜等素食串,店家说要我们坐着等一会。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些小吃就是要人命的垃圾食品,可一家人难得出来开心,也就不管不顾了。我用纸巾抹干净桌子和凳子,三个人才坐下,可刚坐下不久,就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走到我跟前:“阿姨,能给我两块钱吗?”“你是谁的女儿呀?怎么会在这要钱?”看着这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姑娘,我不由心生怜爱,想知道她的父母怎么忍心让她夜里在外讨钱?“我爸爸妈妈的死了,汽车压死的,我和奶奶一起过。”小姑娘羞涩的低着头,声音很细微。我没有再问下去,怕她难过,顺手拿了个鸡腿和两串鱿鱼递到她手里,然后再摸口袋,发现自己才是穷光蛋,刚跳舞回来,身无分文。老公看我的尴尬样,已经将一张十元递给了她。正当小女孩准备转身走向邻桌的同时,女儿叫住了她:“来,小妹妹,姐姐这里还有十块,你拿去买本子和笔吧。”她双手接过女儿手中的钱,“谢谢姐姐”声音未落,她人已经走了,走进了邻桌的那对情侣……

  “妈妈,刚才那小朋友真可怜,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你不常说你最可怜吗?你看,如此相比之下,你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了吧?”“爸爸,你猜猜她一晚能挣多少钱?”“这可说不定,或许比我们一家人都赚得多呢,主要看她遇到的是什么人,如果都是心善之人,就会收获多一点,如果都像人家这样,就不会太多的。”老公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努努嘴。“这我到是能理解,很多大学生都没什么钱的,要吃要玩要恋爱样样得花钱,跟父母要,一般父母都是按计划给的,所以好少有多余的钱,再说了,有可能人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她了,所以不给也正常。女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面对这样前来乞讨的孩子,我总是不忍拒绝,她还没有到自食其力的年龄……

  直到我们把所有点的东西都吃完了,再把女儿送回家后,我的心里一直在晃动着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她破旧的衣服,肮脏的手和脸,还有那一脸的羞涩和无奈……其实今天吃的什么东西,味道好不好,我都不知道,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个小女孩,她代替了烧烤的味道。我喜欢吃的烧烤,今天怎么变味了呢?是店家厨艺不好?还是我的味觉不好?亦或是我的心情不够好,唉,这难得的好心情,好好的三人幸福,就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给搅和了……

  洗了澡,躺在床上,我习惯性的把这一天的生活像放电影一样地回放一遍。一边回顾,一边傻笑,笑我把生活过成这样子,笑这原汁原味的现场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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